贞敏公主唇角上扬,似是笑了笑,旋即却板起脸孔。
“你们真是大胆,吵到本公主也还罢了,还吵到了我皇兄的瞌睡。”
贞敏公主这样子说,两人才留意到屏风后面还有一道男子的身影。
那软塌之上,躺着一个人,隔着梅花的屏风,瞧不如何清楚。
只依稀能瞧出是个男子,身段儿十分修长优美。
范蕊娘只瞧了一眼,垂下头去,一颗心砰砰的跳。
而元月砂也垂下头,不好意思多看。
她们听到了轻轻一声叹息,那叹息的声音很清淡,可又好似有一种惆怅的酸楚。元月砂并不认识他,只觉得好似一根羽毛,忽而捣了心口几下,竟有些酸胀的感觉。
随即,就听到了男人模糊不清的嗓音:“阿敏,你又在胡闹了。”
那嗓音有些低沉,又似有说不出的磁性,然而又蕴含了淡淡的疏离。
如今这样子说话的口气,倒有些无奈。
贞敏公主装傻,故意说道:“我就说了,她们将你闹醒了。”
方才她无聊,偷听得津津有味,谁想到居然是闹出了动静,惊到了别人。
如今贞敏公主十分尴尬,而她不会将这份尴尬自己独享。
贞敏公主一挥手,下人就撤掉了屏风。
元月砂并没有抬头,她瞧见那人穿着淡色的衣衫,素绢上滚着一团团银线绣的白昙,衣饰确实十分华贵。
那男子半躺在了软塌之上,腰间盖着一块雪白的白狐皮。
伴随他起身,那块白狐皮自自然然的滑落,轻柔的落在了柔软地毯之上。
而他却并不在意,双足榻上了柔软的地毯。
房间里虽有焚香,空气中却有那淡淡的薄荷酒味道,元月砂鼻子灵,自然能嗅得到。
跑在茶楼来饮酒,瞧来他酒瘾很重。
耳边,却听着范蕊娘颤声嚷道:“蕊娘见过长留王殿下。”
纵然怀了身孕,范蕊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纤弱的身躯顿时伏在了地上。
好在房间里面铺了柔软的地毯,如此盈盈跪着,也并不如何难受。
元月砂也如此行礼,心里面却渐渐活泛。
长留王百里聂,据闻他是宠妃之子,生来就容貌俊俏,聪慧伶俐。又因母妃早死,宣德帝怀念不已,心中始终有个遗憾,谁也还是不能越了百里聂了去。
只可惜他虽年少聪慧,圣眷在身,却并不贪慕权柄,不太乐意掺和于这些俗务之中。长大后,性子一直十分松散。
不知怎么,元月砂居然想起百里炎提及这个弟弟时候的口气,说长留王是个纨绔。那口气,却也有些奇怪。
却不知晓这位豫王殿下已然是权倾朝野了,又怎么会还对这样子的弟弟另眼相待。
方才百里聂在软塌之上休息时候还不觉得如何,如今他站起来,却瞧得出身材高挑。
元月砂垂眉顺目,如此姿态,只瞧着他衣襟轻轻的松开,领口前的锁骨若隐若现。
元月砂估算,若自己走过去,至多挨着人家肩头。
百里聂却伸出手,指着元月砂:“你过来。”
他洁白的衣袖上面,以银色的丝线绣了大块大块的白昙花。
一双手却指骨修长,只不过那手掌没什么血色,白渗渗的。
元月砂不解其意,向前了两步。
范蕊娘一身狼狈,趁机哭诉:“这南府郡的丫头,动手打人,欺辱我了。”
只不过触及贞敏公主似笑非笑的眸光,脸蛋红了红,剩下的话儿也说不出来。
论礼数,唐文藻本来也是元月砂的未婚夫婿。
贞敏公主好看得跟画上一样,又是这样子尊贵的出身,范蕊娘放泼的话儿也是说不出口。
至于长留王,身份更是超凡脱俗,
他们两个人,往这里一站,就算是不用多说什么,都让人自惭形秽。
元月砂心尖却不自觉的涌起了一股子的焦躁。
其实从方才开始,元月砂就有些不痛快。
与范蕊娘这样子的女人争风吃醋,泼茶打脸,争的还是唐文藻这样子的货色。
这种难看姿态,却让人尽收眼底。
人家好似瞧乐子一样。
这与在百里策跟前撕破柔顺的假面具不一样,那时候自己侃侃而谈,江南局势洞若观火,令人不可小觑。
其实无论戴哪一张面具,都没关系。
可飞将军青麟,到底是个极骄傲的人。
贞敏公主谈不上刁蛮,也没如何为难,更没有向着范蕊娘的意思。
可这皇族公主什么都没有说,却自然是有了一股子脱俗。
这般心绪一霎间涌过了心头,却让元月砂又恢复了淡然。
这世上自然会有贞敏公主一样,又娇贵,又单纯,斯斯文文的女孩子。
这是别人的福气。
元月砂心静若水,反而微微好奇,长留王究竟有什么话儿,想要跟自己说。
她不觉轻轻抬头,入目瞬间却为之一悸。
自始至终,百里聂脸颊上居然是戴着一片银白色的面具。
猝不及防,元月砂心口微微一悸,掌心却也是不觉浮起了一层汗水。
一瞬间,她脑海之中居然是有一缕空白。
小时候的梦魇,却忽而又浮起在了元月砂的脑海之中。
打小她就是个狼崽子,后来北域的杀手诛杀狼群,将她领了回来。
那时候元月砂不会说话,总抿着唇瓣,却瞧着那个手中捏着染血宝剑的男人。
他戴着银色的面具,一双眸子闪动了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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