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些织坊只会将这些上等丝绸供于特定权贵人家。
好似南府郡元家这样子的破落户,就连见一见的资格都没有。
元家的生活很枯燥,可元明华抚摸这些丝绸时候,已经下定决心不走了。
就算是要吃一些苦头又如何,她绝不会回南府郡做个破落户的姑娘。
元明华的失态,让元蔷心忍不住嗤笑。
旋即,元蔷心饱含敌意的眸光却也是落在了元月砂的身上。
元月砂倒是淡然挑了一块淡绿色的料子,并没有如何失态。
“这月十二,是北静侯府萧夫人的生辰,咱们两家既有那通家之好,又有那亲戚情分,自然不可怠慢。月砂、明华,你们初入京城,正好随我一道,去露露脸。”
元明华闻言,自然是喜不自胜。
死去的元秋娘就是北静侯萧英之妻。
萧英早年丧父,是忠烈之后,靠着寡母蓝氏将他抚养长大。
这位北静侯老夫人,虽然是女流之辈,却性子刚毅,眼睛里面容不得一颗砂子。
她教导儿子,也是极为严厉,并不会心慈手软。
据说萧英稍有不顺她心意,必定是会鞭笞得遍体鳞伤。
纵然是萧英孩童之时,这样子的责罚也是未见少过的。
萧英的父亲老北静侯是战死于沙场,陛下怜惜北静侯忠烈,也让年幼的儿子承爵。
正因为其母萧夫人的严苛管教,萧英打小就行事沉稳,是个老成持重的人。
长大之后,领兵打仗,更很顺上头心意,引为心腹。
而萧英纵然是少年老成,却是不骄不躁,向来不争风头,不抢功劳。
如此一来,更得上面喜爱。
正因其简在帝心,京中名媛都是盼望能嫁给萧英。
而萧夫人却挑中了元家大房的嫡出女儿元秋娘。
两家原本是通家之好,如今自然是一拍即合。
婚后夫妻二人,原本也还算和顺。萧英虽性子沉闷了些,却不爱拈花惹草,对妻子也还算敬重。元秋娘嫁过去也没有多久,就儿女双全添了个好字。就算回娘家,她也私底下说好。
夫郎前程很好,样子也不错,家里人口也简单,哪里能挑出不好?
纵然萧英左足因为打仗微微有疾,可也算不得什么要紧的瑕疵。
可惜元秋娘没福分,年纪轻轻,也就没了。
元秋娘虽然没了,可萧家和元家的情分却还在。如今北静侯府的两个嫡出的孩子也有元家的血脉,元家更想要再嫁个姑娘过去。
如今元明华和元月砂都去萧府,说是去拜寿,也有让北静侯府挑一挑的意思。
这些日子,元明华心心念念都是这个,闻言不觉一阵子的激动。
元月砂和元明华两人也齐齐应了。
在场的三个京城元家的嫡出姑娘却也都是有些惊讶。
元蔷心忍不住恼恨,元家两个旁支的女儿,学礼数也没多久,祖母赶着送过去也不怕落了元家的脸面。
元幽萍却另有了想头。
若元老夫人挑明话头送元家女过去,就算是提一提,若萧家没瞧中,也是不免损及两家的情谊。
萧英没了妻子,身边始终是要添人的。
料想萧夫人这位侯夫人,也是有心张罗。
无需挑明,萧夫人瞧见元老夫人特意挑中的两个元家姑娘,也应当是知晓元家的心思。
若瞧中了任意一个,一定会在元老夫人跟前露出口风。
这样子也全了两家的脸面。
祖母果真是个稳妥的人,想法也很通透。
元老夫人容色慈和:“我有个打算,如今你们各自做些小绣品,充作礼物。日子是紧了些,不过也不过是一片心。这元家的寿礼自然走公账置办不会马虎,你们这些姑娘小姑娘的东西可凑过来锦上添花。”
几个姑娘神色各异,都有自己的心思。
元明华内心却不觉暗暗发誓,自己必定是要绣个好的,以博风头。
元老夫人目光示意,喜嬷嬷旋即端着一枚小小的锦盒过来。
一打开,从里面取出来一枚精致的发钗。
那发钗通体缠丝,绕花缠枝,做工很是精致。
垂落的流苏之上,点缀了两颗紫宝石。
只不过瞧着应当是旧物,不是新做的玩意儿。
元老夫人一伸手,就将这枚发钗轻轻的插在了元月砂的鬓发之间。
“这是秋娘的东西,前些日子翻了出来,倒觉得衬你得紧。你若不嫌旧,那就戴着吧。”
元月砂就算是想拒绝,话儿也是说不出口了。元老夫人都这样子说了,若是推拒岂不是嫌弃此乃旧物?
元明华立足一边,一双眸子热得好似要喷出火来了。
回到了雪芍院,元月砂轻轻的摘了头上的发钗,手指轻拂,若有所思。
元老夫人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她不觉得这位老夫人乐意将自己这个心计深沉的毒物嫁入萧家。
可元老夫人究竟在盘算什么呢?
自己有所算计,元家人何尝没有。
她想了想,招来自己的几个丫鬟,说了元老夫人让她们做绣品贺寿的事情。
“画心,你颇有文采,画个样子,不必多新奇,瞧着吉祥如意就可以。紫竹,你绣工不错,赶一赶,照着画心描的花样子,做个香囊。”
画心、紫竹都呆住了。
说到丫鬟代绣,原本也并不是什么很稀罕的事情。
可是元月砂对于萧夫人的寿辰,不是应当十分着紧,使唤出浑身解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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