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元月砂鲁莽愚钝的样儿顿时也是浮起在脑海,此等俗物居然现身人前,岂不是让自己脸面无光,沦为笑柄?
一想到了这儿,唐文藻不觉冷汗津津。
虽然大半年没见过元月砂,却仍然记得元月砂的丑态。
只要听闻自己到了,必定也是会痴缠不休。
而在场那些个男子,却也是顿时好奇,传闻之中的村俗之物,究竟是什么样儿?
当个乐子瞧瞧。
然而一道纤弱的身影,却在婢女的轻扶下,戴着面纱,盈盈的上楼。
一时之间,众人错愕,就是唐文藻也是吃惊不已。
这就是传闻中那个村俗无比的元家花痴?
对方一举一动,无不秀雅脱俗。
宛如一抹月光,轻盈的落入了此处。
轻薄的面纱之下,却依稀可辨一张秀美脱俗的面孔。
雾里看花,虽然看得并不清晰,却更有了一种朦胧的美感。
在场的男子惊艳之余,内心却也是不觉添了一缕酸意。
眼前的女郎纤弱秀美,既有小家碧玉的可人,也不失大家闺秀的风雅。怎么唐文藻每次提及,竟似极为厌憎?
如此佳人,唐文藻未免也是眼高于顶了。
却不知唐文藻内心之中也是翻起了滔天巨浪。
他虽然也听何氏念叨,说元月砂身子清减了,样子也是变得很美貌。可是对于何氏的话,唐文藻内心并不如何相信。
想不到居然是真的。
面纱后的容貌,依稀还瞧得出过去几分眉眼相似,却也与曾经的样儿截然不同。
唐文藻一双眸子之中,也是流转了几许惊艳。
而藏身于雅室的范蕊儿,此刻也是气得瑟瑟发抖。
唐文藻将元月砂形容得如此村俗,她信了。在范蕊儿想来,南府郡的破落户家中也不会养出个极好的姑娘。
自始至终,范蕊儿也是未曾将元月砂如何的放在心上。
可是如今,见到元月砂,她方才知晓唐文藻跟自个儿说的都是假话。
如此佳人,我见犹怜,可唐文藻每次却在她跟前一副极不耐厌恶的样儿。
不过是贪图自己家世、富贵,纵然娶了她范蕊儿,也会纳了元月砂为妾。
范蕊儿虽然从未曾将唐文藻放在心上,却油然而生一缕恨意。
就算是自己不要的东西,她也不会让给别人。
她想到了自个儿的那些个算计,一股子愤恨之意夹杂几许痛快油然而生。
待会儿,就有个泼皮,扭着元月砂,指认元月砂与他有私,更会撕破元月砂的衣衫。
想到了这儿,范蕊儿死死的扯着手帕。
不过是南府郡的乡下丫头,泥土一般的人物,凭什么跟她去争?
那块精致的手帕上绣着牡丹刺绣,范蕊儿面上嫉色却有些可怕。
她内心浮起了浓浓的嫉妒之意,甚至盼望着撕碎眼前这道娇美的身影。
只不过等了一阵,范蕊儿蓦然皱起了眉头。
怎么那安排好的泼皮如今还没来?
她蓦然狠狠的瞪了小玉一眼,小玉清秀的面颊也是不觉微微发白。
“奴婢这就去瞧瞧。”
范蕊娘什么心性,小玉是明白的。
可自己明明给了那泼皮一手帕的金珠子,怎么就不来闹?
外头,湘染却已然过来。
“我家小姐大半年未曾见到郎君,心中十分挂念。如今见唐郎君身体无恙,方才稍稍安心。如今小姐在京城元家一切安好,郎君不必担心。碍于礼数,便不过来与唐郎君叙话了。”
一番话说得通透大方,让在场男人对这位南府郡的元二小姐更加好奇。
虽元月砂并未出阁,可两人毕竟有婚约在身,又久未见面。
元月砂来瞧一瞧唐文藻,也不算如何失了礼数,还显得极重情分。
唐文藻不自觉向着元月砂望过去,对方轻轻福了福,似是有些羞怯。
如此姿态,顿时闹得唐文藻心里痒痒的。
“再来小姐初到京城,不免有许多闲言碎语。小姐一心只向着唐家,并不怕当众提及。她来元家只为学习礼数,无意什么侯府填房。唐郎君,可是不要多心才是。”
元月砂垂头,柔柔说道:“月砂原本不该抛头露面,只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只能向着唐大哥剖明心迹。若唐大哥不信,月砂愿以死明志。”
说罢,她抽出了手帕,轻轻擦了脸颊。
说完这些话儿,元月砂似有些羞怯之意。不待唐文藻回应,便让湘染扶着她离去。
好半天,才有人回过神来:“好个烈性的小妮子。文藻兄还是有些福气的,遇着这样子痴心的小娘子。”
元月砂当众这样子的言语,自然决不能含含糊糊做填房了。
除非名声不要,也只能做唐文藻的妻室。
当真是生生一颗痴心啊。
更要紧的是,元月砂是个极标致的美人儿,那弱柳扶风之姿,似天生让人怜惜几分。
唐文藻好艳福!
唐文藻回过神来,压下了心尖一缕翻腾。
从前元月砂虽待他很好,可记忆中的痴蠢总让唐文藻心生厌恶。如今那道模糊的痴蠢身影也淡了,方才纤弱秀美的身影却渐渐浓起来。
范蕊娘气疯了,那泼皮到底还是没有来。
自己请来这些读书人,是为了将元月砂毁到底的。却没想到,竟似成为专门为元月砂正名的。
小玉死哪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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