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母子说话就像在打哑谜,把其他几位弄得一脸懵,完全不知所云。
大儿子脸色一沉再沉,“我原先还以为是自己的直觉出错了,没想到都是真的。”太后与皇帝离心,而她眼下最看不惯的,就是邰家。
邰老夫人满意地看着大儿,果然还是年长些要让人省点心,“那你说说,救还是不救?”
大儿并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回答,或者说,他为难。
照理,自古后宫不得干政,哪怕是太后有了那见不得人的野心,她也蹦跶不了多久,因为世俗不允许,律法不允许,文武百官更不允许,可是说句实话,但凡与朱太后打过交道的人都会有一种想法——宣宗帝跟朱太后比起来,简直弱成一只小白兔。
明面上,宣宗帝掌权乃天经地义之事,邰家也该坚守阵营做保皇派,可想想,保住婉妃就彻底得罪了朱太后。
得罪宣宗帝与得罪太后的后果,那绝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下场。
上次栖霞长公主出嫁之前,有几个世家的纨绔子弟在外头花天酒地的时候说错了话,带累了整个家族被狠狠削了一顿,即便是到了现在,那几个世家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栽在谁手上了,可他却看得很清楚,背后动手的人是朱太后,朱太后在算计和处置人这方面是个什么段位,他再明白不过,“要不,咱想个法子吊着婉妃娘娘一口气,既不让她好起来,也不让她就这么死了?”
邰老夫人眯了眯眼眸,似乎也只有这样了,虽然这么做有点两边得罪人,但婉妃半死不活,皇帝不可能继续宠幸她,太后那边总不至于盯着一个失宠的妃子不放。
而邰家也能借此机会削减削减之前的锐气。
思及此,邰老夫人忽然想起先祖隐世的初衷,太祖皇帝时期,邰家是大族,可就是因为被牵连进了夺嫡之中,先祖为了自保,不得不狠下心隐退,所以到了邰老夫人的上辈人,邰家都一直默默无闻,直到陆清绾的出现。
说起来,邰家能入世,全都亏了那个女人,以前不明真相,邰老夫人一直以为真是邰家子孙太优秀而得了先帝青睐,从易白口中得知真相以后她才明白,原来不是,先帝之所以重用邰家,完全是出于想把邰家紧紧攥在手心里以此来把控某些事,只是先帝怎么都没想到,邰家发展之迅速完完全全超出了他的想象,以至于后来在也没法控制邰家。
打定了主意要吊着婉妃一口气不让她死,邰老夫人第二日就去了易白所说的那家茶馆,易白似乎就在这附近,没多久便如约而至,依旧是戴着个帷帽。
老夫人开门见山,“我想清楚了,不让她死,也不完全救她。”
易白马上反应过来,“这么说,你们打算吊着她一口气?”
“也只能这样了。”邰老夫人唉声叹气,“救是罪,不救也是罪,索性采取最保守的法子。”
“看来老夫人的确是有认真考虑过,只是,我为什么要帮你?”易白指尖在杯沿上打转儿,语气显得十分漫不经心。
“你!”邰老夫人气得肝疼,她没想到以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如今露出真面目来竟然是个轻易碰不得的硬茬子,可偏偏如今受制于人,非求他不可,“阿白,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你也当明白我的难处,女儿的仇,我比谁都想报,但我是邰家主母,一举一动甚至是一言一行都关乎着整个邰氏家族的生死存亡兴衰荣辱,处在我这个位置,必须为了家族考量,不能一意孤行,否则我非但换不回女儿的命,还会把其他的族人给牵连进去无辜丧了命,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易白沉吟片刻,“老夫人说得很有道理,处在你的位置,是为了家族考量,那么,处在我的位置,便是为了我自己考量,我本就是早该死了的人,贸然露头是很危险的,没必要为了你们家去冒这么大的风险,对我来说,命比什么都重要。”
“阿白!”邰老夫人气得狠了,脸色一下比一下难看,“你非得要用这样的语气同外祖母说话吗?”
“我并非易家人,更不是邰芷云的儿子,你犯不着这时候来同我攀亲。”易白很不客气,他或许在很多人际关系方面处理得不是那么的尽人意,但有个道理他是明白的,以彼之道还治彼身。况且,他对邰老夫人也没有多大的亲情。
说到底,现如今两个人能坐在茶楼里如此心平气和地说话,不过是打着亲人的幌子行着互相利用的事罢了,邰家想保住婉妃,却又不敢明着得罪太后,所以便想请他出面帮忙把婉妃身上的毒解掉一半,造成苟延残喘的局面,而婉妃仅剩的一点利用价值,就是这最后一口气,它既能打消太后争锋相对杀了婉妃的念头,又能牵紧邰家与皇族之间的这条线不让它轻易断了。
要说狠心,要说无情,对比起邰家,易白觉得自己是个善良的人。
邰老夫人额头上青筋直跳,这时候哪还会管对面的人是她名义上的外孙,只想早些找到能给婉妃解毒的法子,太后想来早就和太医院通过气了,那些老匹夫的话都是不可尽信的,那么她现在唯一能找的人就只剩易白一个。
“你开个条件。”事到如今,不得不低头,邰老夫人也是个能屈能伸的。
“很简单,我可以帮你们治愈婉妃娘娘让她与从前一般无二。”
邰老夫人直摇头,“不行,这样一来可不就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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