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前者可能性大一点,连苏晏都束手无策的人,陆修远相信易白身上不可能会出现奇迹,他如今只能吊着,能多活一天是一天。
把解药交给宛童,陆修远对着金鸥道:“走吧,我去看看他。”
金鸥没异议,他甚至觉得,陆修远就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给主子作为谢礼那都是理所应当的。
二人一路无话来到易白的院子。
他正在午休,斜躺在外间的小榻上,线装书翻过来盖住了脸。
“主子应该睡着了。”金鸥“嘘”了一声,“陆少爷还是别进去了,等主子醒来,我再去通知你便是。”
这时,小榻上的易白伸手把书拿开,看向门外的两人,“有事?”
金鸥错开身,绕到陆修远身后帮他进门。
陆修远仔细看了易白一眼,虽然没什么好转,但也没比之前更差,“我来看看你。”
“解药都已经出来了,你不去找苏晏,反而来看我?”易白轻嗤,“果然被我说中了,心慈手软。”
陆修远脸色一寒,“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弄死你?”
起码希望你能对我冷漠一点。
出来的时间久了,易白这位以前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渐渐地懂得了很多人情世故。
譬如,他明白了你越是在乎一个人,某天那个人突然要死了,便会给你留下一辈子难以抚平的伤疤。
如果说之前他不打算和陆修远相认是因为介怀于自己那不堪身份的话,那么现如今他仍旧不打算相认则是因为不敢。
几个月的相处,他能隐约感觉得出陆修远对他还是花了几分心思的,而他也对陆修远产生了那么几分依赖,算是弥补他从小到大少有人疼的空缺,但他希望这些都只是自己单方面的,没必要把陆修远也拉下水,自己到底是将死之人,他倒是可以轻轻松松说出真相然后两眼一闭撒手人寰,那么知道真相后的陆修远呢?他的下半辈子就得活在悲痛、懊恼和愧疚当中。
在易白看来,两兄弟的命运都是相当悲惨的,但相比较之下,陆修远的境况还算勉强,那就让他一直勉强幸福下去,陆修远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总不能自己要死了还拉他下水不是?
“还是早些去找苏晏吧,这个解药摆的时间一久失了效用可就没辙了。”易白侧了个身背对着陆修远,强撑着说出一句话。
陆修远冷哼一声,调转轮椅就走
金鸥把他送出去以后回房来,“主子,可还要属下帮忙做什么?”
“……水。”才说完一个字,易白就哇一声吐了口血。
“主子!”金鸥吓得脸色全变,急急忙忙取了痰盂和水过来。
易白早就习以为常,端过水漱口,弄干净以后才继续躺回去。
“主子,属下该怎么做?”金鸥红了眼睛,跪在他面前,“您说,便是上刀山下火海,属下也一定办到。”
“聒噪,出去。”易白揉揉太阳穴,满嘴的血腥味让他受不了,又改口,“削个苹果过来。”
“是。”金鸥马上照办,一连削了三个苹果,全都切成小块,还细心地放了竹签子。
易白只吃了一个苹果的量就搁下了,“北燕还没情报传回来吗?”
金鸥摇头,“没有。”就算有,他也不可能说,主子这情况实在是太吓人了。
“下去吧!”易白烦闷地摆摆手,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为生母报仇,一个朱太后,一个宣宗帝,哪怕不能杀了这对母子,也要让他们狠狠受尽折磨,否则自己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
——
陆修远亲自到国公府与苏晏说明了来意。
苏晏有些意外,“这么短的时间,他就把解药配出来了?”
“我也挺意外的。”陆修远道:“只能说他在这方面的确能力出众。”当然,还有易白这几个月日以继夜的不懈努力。
“易白可有事?”苏晏问。
“昨天我去看过,并无大碍,不过也没多好。”
“哦?这么说,他最近还不错?”
苏晏上回去陆府的时候,易白的身体是每况愈下,对他来讲,只要哪天的情况没有更糟糕,那就是“很不错”了。
“我不懂医,或许国公爷过去的时候可以帮他看看。”陆修远也不太确定易白到底有没有事,毕竟易白情况特殊,或许只是表面上看着没事,内里早就发生什么病变了呢?
“走吧!”苏晏站起身来。
宛童马上推着陆修远的轮椅跟上去。
给陆修远动刀这件事,惊动了大老爷陆嘉平和二老爷陆嘉兴,两兄弟急急忙忙赶过来,见到陆修远还安安生生坐在轮椅上,顿时松了一口气。
陆嘉平看了一眼陆修远,又看向苏晏,脸色明灭不定,“听闻国公爷准备对远儿用刮骨疗毒的办法?”
苏晏莞尔,“令郎的状况,想必两位老爷是最清楚的,毒素能在他双腿内藏了二十余年不蔓延至全身已属奇迹,但浸了毒的那部分皮肉怕是早就有损坏了,不剔除不行,至于刮骨疗毒,倒是夸张了点,毒素要是入骨髓,令郎早就命丧黄泉了。”
陆嘉兴急急问:“国公爷有几成的把握?”
“七成。”苏晏实话说:“早在今日之前,我就给令郎看过了,中毒的那部分的确是损伤得厉害,却也不是没法子医治,如今既然有了解毒的解药,后面的事就好办了,不过,令郎可能受点罪,毕竟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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