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告诉我,在你的意识里,我娘真是因为你怀不上子嗣而厌恶你么?”云初微问。
黄妙瑜懊丧着脸,“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别的。”
“所以你便觉得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一无是处,一想到这些,你就只能用哭来发泄,对吧?”
黄妙瑜这次没再吭声,因为云初微说得没错,她的确是私底下偷偷哭了不少,不单单是因为婆母逐渐疏离的态度,她甚至觉得,周围的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一定都带着嘲笑,他们笑话她是个看不见的瞎子。
没等到黄妙瑜的答案,云初微也不想等了,“嫂嫂若是还想好,就乖乖跟着我去外祖父家让他给看看,若是不想好,那么从今往后,你想如何哭就如何哭,我绝不会多说一句,甚至,连我娘和我祖母,这府中上上下下,都不会有人说你半句不是。”
黄妙瑜低低啜泣的声音戛然而止。
云初微继续冷着脸,“犹记得我初见嫂嫂,是在去年,那时五公主设宴,把我们都请去了,你当时的言谈举止,让我打心眼里欣赏。在我的印象中,嫂嫂只是身子骨弱,心志却是坚韧的,毕竟你能和五公主成为好朋友,必然有自身的优势。
事实证明,我的感觉没出错,嫂嫂的确是个心态乐观的姑娘,从不会因为自身体弱的原因而怀古伤今。我想,五公主之所以选择和你做朋友,大概就是因为你的乐观。
只可惜,嫂嫂福薄,小小年纪就被奸人残害了双眼。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嫂嫂的心态才会从那之后全都变了,你变得敏感,总觉得周围不安全,随时都有人想害你,随时都有人会背叛你,你不相信任何人,你甚至开始反思你的夫君他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娶的你。想得越多,怀疑的种子就越膨胀,最后在心尖上生根发芽。所以只要他不来信,你便会自然而然地认为他在外面有女人。身边人对你说的话,或许很多都是出自关心,可你却觉得,他们只是看不起你才会不要你做这个不要你做那个,你心里头憋屈,可是你又不说,总是等到一个人的时候再用眼泪来发泄。
女人在最脆弱的时候偶尔哭一次,可以美得梨花带雨,激起周围人的保护欲,但哭得多了,只会惹人厌。要想让别人瞧得起,首先就得做个连自己都钦佩的人,嫂嫂什么都没做过,你为什么要埋怨别人看不起你?”
黄妙瑜浑身一颤。
云初微接着说:“你一哭,双眼的恢复情况就会越来越糟糕,我哥哥远在北疆不明真相,单从信件上晓得你的情况恶化,第一时间肯定会责怪我娘没照顾好你,如果因为你而让他们母子决裂,你觉得我娘她能对你有多好?”
黄妙瑜又是一僵。
“我这人性子直,宽慰人的话说不来多少,嫂嫂要是同意我的看法,就跟我去外祖父家,要是不同意,觉得我也是刻意针对你,那我现在就走,绝不会再打扰你。”
“我…我跟你去。”黄妙瑜带着几分紧张。
云初微的话的确犀利,却每字每句都戳到了她心窝子上。
其实她曾经有想过尽量弥补,可就是架不住心头没来由地悲伤和难过,总想用哭来发泄一下。
唤上自己的婢女和黄妙瑜身边的翠芙,云初微一行人直接去了范府。
院使大人范琦今天休沐,刚好得空帮黄妙瑜和云初微探脉。
云初微的脉相一切正常,虽然去南境走了一遭,但毕竟在船上都是顶尖的待遇,比在家里面还好,所以不存在舟车劳顿,更没影响到胎心,范琦还算满意。
黄妙瑜就不同了,范琦给她把脉的时候,从开始到结束眉头都是紧皱着的。
不用想,情况肯定不容乐观。
换了药,让翠芙带着黄妙瑜去外面走走,云初微留下来,问:“外祖父,她怎么样了?”
范琦也不隐瞒,言语间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思,“微丫头,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无能为力了,你们还要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吗?”
云初微心头直突突,“怎么,嫂嫂连最后的希望也没有了?”
范琦摇头叹气,“如今的情况,就算是苏小子回来也挽回不了了,她早就过了最佳诊治的黄金时期,如果那时候别哭,倒还有那么一丝丝可能,但现在么,可以说那双眼睛完全废了,再医治下去也只是浪费药材,所以,小丫头,这件事你恐怕得回去找你娘拿个主意。”
云初微面色一沉,“一辈子好不了,她可把哥哥给害苦了。”
“早就吩咐过不准哭的。”范琦紧蹙着眉,“到底有什么事能重得过她这双眼?”
云初微轻哂,能是什么事,还不全是心理在作怪,想起什么来都能找到理由哭一哭,用自己的身体来惩罚别人,最后受罪的,能是别人么?没见过这么蠢的。
“外祖父,这件事,先不要让她知道吧!”云初微恳求道:“本来就已经够乱的了,若是再让她晓得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恢复,还指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范琦点点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会保密的。”
出了范琦的房门,云初微来到花园。
黄妙瑜坐在花园的石凳上晒太阳,听到脚步声,知道是她,便直接问:“微微,怎么样了?”
翠芙也紧张地望着云初微。
云初微默了一瞬,“外祖父说,只有最后一次机会了,如果你以后还哭,那么他就彻底无能为力,往后你也别来找他了。”
虽然还有机会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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