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一句,他望着她而言。她亦望着他,四目相对。
从那样一双深不见底的无垠黑眸中,云止不知为何,竟忽然感觉到了一丝别样的暖意。
然,待要看得更清楚些时,却只看到了对方那一丝明显不愿再多说的神色。于是,稍一犹豫,终是没有再问。
东玄绪在云止的怀中一个劲的不断动荡,水润的小嘴微流一丝透明的口水。云止随之低头望去,如此可爱漂亮的孩子,倒也是说不出的喜欢。伸手,从衣袖下取出一方白色的丝帕,万分轻柔的为小人儿拭了拭唇角。那过分柔软的触觉,带起心底一缕从未有过的柔情。半响,眼底止不住闪过一丝真心的笑意。侧头望向宫宸戋,脱口而出一声打趣,“没想到宫相竟也会喜欢孩子。”若非亲眼所见,还真让人难以想象,“相信,等宫相他日有了自己的孩子,也一定会是一个好父亲。”
音声落下,只见对面端着茶盏品茗的宫宸戋,神色竟是明显愣了一下。
云止看着,唇角的笑意不由隐隐加深一分。暗道,宫宸戋该不会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吧?这里的男子,二十岁弱冠。一般在十五六岁时便开始纳小妾,十七八岁为父者,实属正常。看宫宸戋如今的年纪,应该在二十三四岁左右。便说那东申泽,在这个年纪时,都早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了。
车厢内的气氛,一时,不觉微微静了下来。空气中,只听得东玄绪那无忧无虑的开心笑声。
之后,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一路无言。片刻,马车平平稳稳的停了下来。车外,随即传来车夫恭敬的禀告声,“丞相,‘太傅府’已经到了。”
云止听着,将怀中的东玄绪轻轻放下,对宫宸戋道了一声‘告辞’后,就掀帘走了出去。
东玄绪见云止离去,小脸蛋上立即一急。于是,手脚并用、不管不顾的爬下软榻,就要去追。可最后,却被宫宸戋一把扣住小小的肩膀给阻拦了下来。低沉的面色中,根本不似在与一个小孩子说话,同时,还含着一丝之前没有的厉色,“刚才,谁让你下车的?面具,又是谁让你摘掉的?”
东玄绪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小手指着落下的车帘,急急道,“姐姐……漂亮……走……”
宫宸戋看着,直接一提东玄绪的小肩膀,便将东玄绪给重新带回了软榻。之后,取过一旁的那一张银质小面具给东玄绪戴上。
东玄绪不依,小手就去摘脸上的面具,“舅……舅舅……不戴……”
“不许摘。”黑眸中,含着显而易见的凌厉之色。面容,冷沉的有些可怕。直直的望着东玄绪,直到他害怕的缩到一旁去,才道了一声,“呆着,别动。”
东玄绪闻言,小小的身子再往角落里缩了缩。吓白了的小脸,掩藏在面具之后。
宫宸戋看着,眸色渐渐回柔,可声音依旧低沉,命令的口吻,“以后,不许再摘下面具了。”话落,也不管东玄绪听懂了没有,宫宸戋起身,掀帘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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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内车外,俨然两个温度。
云止步出马车后,在那迎面的寒风下,忍不住轻微一颤抖,快步向着紧闭的府门走去。
“等一下。”就在云止准备敲响府门之时,身后,传来那一道已经慢慢熟悉了的声音。回头间,只见那步下马车的宫宸戋,缓步向着自己走来。
夜幕下,那衣袂飘飘行来的身影,即便是扬起的衣袍都是优美的。
几步的距离,却恍若过了很久。待,一步之遥处,对面之人停下脚步,云止不觉微微后退了一小半步,只觉这距离似乎有些过于靠近了。
“记住本相刚刚说的那些话,本相不会害你。”临近的距离,他重复之前的话。
云止轻轻的点了点头,没有回答。事实上,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他第一次说出那话的时候,她便已鬼使神差的信了他。
“这个,你且拿着。以后,若是有事,可以直接随时来找本相。”
话落,宫宸戋从衣袖下取出一只小小宫铃。那宫铃,在寂静的夜空下响动起一道清脆的响声,如乐曲动听。
“宫相,这……”云止犹豫,隐约中、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并不是迟钝之人,如何能感觉不到宫宸戋对自己的那一丝不同。而他此刻这样的话、这样的举动,是不是表示他……可是,可能吗?
“拿着!”
见云止不动,以为她是拒绝,宫宸戋声音微微冷下来一分。
云止顿时抿唇一笑,送别人东西还如此霸道者,恐也就只有面前之人了。响刻,缓缓的将手伸出去。
下一刹,那一只小小的宫铃,便落在了云止的手掌心之中。秀气的手掌、纤纤手指,衬得手心的宫铃愈发小巧精美起来。借着月光,还可看见宫铃上刻着一个‘宫’字。
宫宸戋放下宫铃后,转身就走,没有回头。空气中,留下‘回府’两个命令的字眼。
云止站在府门口,一直看着马车消失不见才返回府内。本以为,自己独自一个人回来,云泽天一定会询问原因,但没想到,云泽天与一干官员还在书房密谈。
云止在书房的院子中站了一小会儿后,转身悄无声息走开。心中,微起忧心。
宫府,马车缓缓停下后,宫宸戋抱着沉睡过去的东玄绪下车。轻柔的动作,并不似之前的厉色。
小小的银质面具,在月光下散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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