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玙没有理会看向他的复杂目光,鱼尾状态下离开水源太久会导致尾巴干裂,虽然外界空气湿度合适,但逐渐变干的尾部仍然让南玙产生了少许的焦躁感。
他小幅度的甩了甩尾巴,转头问海德:“附近有其他池子吗?”
兵荒马乱了大半夜的人鱼中心工作人员这才反应过来,娇弱的现代人鱼需要休息,而远古人鱼......额,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确实,相比起明显脸色开始变差的海德和孟遥,南玙精神奕奕的样子一点儿也不像是需要休息的样子。
工作人员将三条人鱼分别安排到了营养池,南玙看着黏糊糊的兑了所谓营养液的水池,拒绝了下水。
“如果没有海水池,我可以到外面去。”
工作人员当然不会让白尾大半夜跑去海里,尽管后者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室内的海水池总归和真正的海水差了一截,南玙叹了口气,哀悼了一下自己被打乱的“离开计划”,不过,这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交易成功吧?
沉在水池的底部,四周静寂无人,只有水流随着摆尾的动作轻轻浮动,南玙不可避免地想到了不久前制造出巨大动静的海若。
他的海皇陛下啊。
在南玙对双方初次见面的朦胧意识里,黑尾人鱼抱着他血洗研究所的记忆占据了很大的篇幅。在他被剥夺走大部分力量的时候,整个身体感官都落在了对方同样冰冷却有力的怀抱里,血液的腥味弥漫在鼻息间,有粘稠的液体低落在脸上,目光之中一片深红。
建立在生死边缘的信任仿佛烙在灵魂深处的印记,南玙从那一刻起,完完全全臣服在海若的面前。对方点他为主祭,未必没有因为这样深刻的忠诚。
南玙不在乎海若对他的信任是建立在什么上面,哪怕对方只是觉得这个祭祀是当时离他最近的祭祀,亦或是跟在身边的白尾用的顺手。
一条变异的银尾雄性本身就相当罕见,在纯血里算作某种残缺。很长一段时间里,外界都觉得一跃成为皇的主祭是南玙的幸运,包括南玙本身也这么认为。他甚至会惶恐这份幸运何时离他而去,所以在后来整合重种与纯血重建神殿的时候,南玙比谁都拼命。
因为在他走投无路,濒临死亡的时候,把他从深渊里拉出来的海若就是他的信仰。他必将为他的神献上最真挚的忠贞与坚定的信念。
万年以前,他将神殿奉予海若;万年以后,他依旧会为他的神固守整片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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