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下意识地去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那里的某一个地方隐隐地有些感觉——显然只是臆想的结果,但那是女人的自觉:那种根本区别于男人的敏感、以及那种敏感的来源。
她在马桶上坐了半夜。
池田将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在臂弯之间,而她现在正将两条腿蹬上了马桶盖子、令她环抱的手可以将屈起的腿膝盖抱在其中,而她的脸也便可以贴在那相对平坦的地方。头发散乱着,她的脸颊能够感受得到的,于是她便在抬起头换口气的时候张开五指、抓着那一把有些毛糙了的青丝向后带过去,许多因为水汽而黏结结成了缕的头发单独地显现在外面,看起来有些脏乱的感觉。
也许最是在这种时候才最为敏感,连每一个毛孔都会呼吸着空气里的气味。她闻到了那股淡淡的味道,那的确像是男人,但却不是那样一种散发着阳光一般温暖且迷人的年轻荷尔蒙,而是只有将要步入了中年后身体的机能逐渐地退却了活力而散逸出的颓丧味道;最重要的是,混着酒精的刺激性;那就像是蒙在她口鼻上的青色丝纱一样,教她喘不过气。
她朝角落里的滚筒洗衣机望去,那里散乱地丢着一些衣服。鸣海晴晖贴身的衣服,今天回家后才换下来的。她向前倾过去,拾起了那些褶皱的纯棉衣物,将他们放到了距离鼻孔极近的地方,吸入一口气来嗅他的味道。于是也一下子便明晰了起来的,他乱乱的在末端有些打卷的头发、他隔了一周没有修理过的鄂、还有那副冷淡的申请,一下子全部都浮现在了眼前。池田于是厌恶地将那衣服甩了回去,她记得清清楚楚:那上面全是他的汗味。
她忽然哭了。
倘若是倒退回到几年前,甚至他们认识得更早、在上大学的时候,她一定会将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衣服里面、尽情地去享受那种如贴身的肌肤一般亲密而令人陶醉的甜蜜,她知道的。而早知道如此,她便不会一直在心里默念着那种从不知道何处拾起来的道德准则,因为她现在便觉得自己不忠——不是不忠于自己的男人,而是不忠于选择了男人的自己。
她回到了寝室。
时间已经太晚了,距离两人上班的点还不到三个小时,她只能休息这么久了。惫态的池田重新理开被褥缩了进去,躺下时正好从下面望着熟睡中的鸣海晴晖。他的上下睫毛相互交接着,嘴唇也轻轻闭上后向外翘起——甚至一看到就会令人联想到叼在两瓣中间的烟头,而那周围是一圈浅浅的胡茬。安静地,悄悄地听着他的鼾声,她于是便失落了下去,倘若连梦也不需要便能够安心的人不是她。
她知道他其实知道他们都在顾忌什么,但他毕竟和她不一样;比起这样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担忧甚至焦虑着,他根本就不需要思考,就像他也从来不会计较关于家庭、婚姻和爱情上的得失一般,一切都只不过水不到渠不成、瓜不熟蒂不落而已。
究竟是那里造出了这样的不一样呢?
池田困极了,她的眼皮已经变得很重。她于是一直注视着他宽阔的肩膀,伸出手去摩挲着他平旷的胸膛;她的手向下摸着那里温热的阴高雅茎和睾高雅丸,那亲切又神秘的宝贝,属于或不属于她,但那给她无比的安全感,令她终于安然地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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