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今天还有事,下午还是失陪了。”雷吉诺德笑着,一只手拍了拍了对方的肩膀。“倒是,明明不常出席这些活动,的确一直在麻烦您。”
“您见笑了。”对方礼貌性地笑着回应道,“有您的指导,一定是非常优秀的论述。”
“那么,有一个大概的时间吗?”
“今年三月的期刊吧,我们排版的时候预留出来。”
“哦,三月份,时间还算比较富余……”
“如果有什么特别的要求的话,还请您一定要提前通知我们。”
“嗯,谢谢。”雷吉诺德博士站起身,将要离开的样子。“以后,多麻烦您了。”
“哪里哪里,您客气了。”对方也站起来送别,作为一种表现出来的礼节。“请慢走。”
那道原木色的门,推开后是长管日光灯映得炽亮的走廊,干净得泛着一股子建材的味道,而鸣海晴晖已经在这里等了些时间了。
“雷吉诺德博士,”鸣海晴晖凑近过来,“下午的场次……”
猛然间,他才意识到,原来那份记录了会程安排的册子已经送给了真由美。
“噢,那个的话,不用了。”雷吉诺德摆摆手,“我下午回冰电,只参加今天的上午场而已。”
“可是您……”
“是上面的安排。”
雷吉诺德博士意味深长地冲着鸣海晴晖眨了一下眼,“结束后,你早点回去吧,也减少接触就是了。”语罢,随后便不再说什么。
“哦……”
他原想伸手挠挠头,却忽然有了意识止住这个动作。一回神,雷吉诺德博士却已经朝着前面走着,离开了。
“那个,雷吉诺德博士——”
鸣海晴晖唤着,连忙追了上去。“博士……”
“嗯?”
“大纲提要整理好了。”
雷吉诺德博士有些嗔怪地看着他,淡淡地回应道:“做好了,发到我邮箱里就可以了。”
“不,我是说……”
鸣海晴晖打开自己的提包,从里面取出了那本边角有些褶皱的笔记本递了过去。“这是原件。”
明显的,目光中带着疑惑。雷吉诺德博士犹豫了半晌,终于还是伸手去接了那本子,却仍旧没有撤走自己奇怪的注视。鸣海晴晖很容易从那里面意识到自己的突兀,便连忙解释道:“这是……原先记下来的,因为怕您看到整理后的文件,觉得里面有不妥的地方……”
“所以方便我‘查阅’?”
雷吉诺德博士顿了一下,旋即忍俊不禁起来。“我也不一定看得懂你写的字,更不一定能理解你的思路。虽然这样,但若是你的整理让我看得糊涂,那便是你的工作没有做好。更何况……”
老博士微笑着望着鸣海晴晖,将他的笔记卷起来成一个长筒,在他的胸口上轻轻地打了两下。“让我自己来看这种东西,传达出来的是你的傲慢、懈怠和不敬。”
“……!”
鸣海晴晖一惊,目光猛地向下跌到了地上;自然垂下的手握成了拳头,越来越攥得紧。
“哈、哈、哈。”
雷吉诺德博士将筒状的笔记返还到鸣海晴晖的眼前,令他拿了回去,便将手揣进了裤兜。“边走边聊。”
两人一前一后间距不远地一齐走着,沉默填补了中途的间隙。“我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
“要我告诉你吗?”
“……”
“你是觉得,你想要尽量呈现给我一个好的结果;但是同时,你又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好像自己做的远远不够、远远达不到你和你觉得我会认可的标准。归根结底,这就是不安全感;而你的那个失当的举措,便是在寻求安慰——以推卸责任的形式。”
雷吉诺德博士缓慢不急地说着,不过只是在拉家常而已的样子。“这一次是偶然,你会有意识或无意识地这么安慰你自己。但久而久之,你就会开始怀疑,并且开始相信这是一个器质性的问题。于是,你也就开始质疑自己的能力,手脚就被束缚住,越来越失去大步流星的勇气——这原本是认识上而不是能力上的问题,但它却最终会导致能力上的问题,也便如此使你一次又一次地和那个更好的自己失之交臂。逐渐的,你也就越来越不像你以为的自己,越来越不像原来的自己;你于是开始失去把控自己人生轨迹的感觉,然后是信心,接着丧失了信仰,沦为一个向身边的一切妥协、向它们低头的庸人,浑浑噩噩地混迹一生——一场漫长又折磨,而它的承受者还浑然不觉的悲剧。”
鸣海晴晖咬着下嘴唇,没作声,一排门牙直嵌得下嘴唇出血。
“是不是论文上出问题了?”
雷吉诺德博士停在了前面,转过身来。
“……对。”鸣海晴晖不敢看他的眼睛,更不敢否认。
“那本书,看了多少了?”
他咽下一口唾沫,“在看了……”
“要记住,表达的能力和思考的能力同等重要。不管是简答的提要,还是长篇论述,归根结底是语言的应用。”雷吉诺德博士严肃地说道,“不是每个人都需要文学水平的语言,但是一定需要成体系的语言,而语言体系的背后就是思维——这就是我令你尽早地开始修养人格的原因。”
打开车门,雷吉诺德博士仍然还有话将说一般,没有马上坐进去。“晴晖,”他开口道,“用精准的语言表达出来、让他人长驱直入地通晓你的想法,这才是思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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