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东惜若心事重重,整晚没有睡踏实。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便早早醒过来。
“公主身子尚未痊愈,今日怎么起得那么早?”惊羽轻轻梳着她墨一样的长发,见她暗沉的眼圈,苍白的脸色,不禁忧心忡忡,“公主昨晚睡得不踏实?待会儿奴婢让人吩咐御膳房做些养心安神的汤来。”
“也好。”东惜若点点头,有些疲累地问道:“这几日宜阳殿可有什么动静?”
惊羽恭敬回禀:“这几日苏允一直秘密进出宜阳殿,东音嫆的精神看着甚好。”
她轻声又问:“苏允一般什么时辰过去?”
“隔日子时。”
东惜若心中不禁冷哼了一声,这苏允当真什么都不避讳,在宫中竟这般大胆,他以为这样便能万无一失隐瞒于任何人?
一面讨东音嫆的欢心,一面阴奉阳违地对她大献殷勤,简直令她厌恶至极。
她看着镜中的容颜,忽然就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待穿戴整齐,本宫去看看她吧。”
“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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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宜阳殿里,寝宫内一片杯盘狼藉。
子时而来的苏允待到凌晨就离开了。刚离开不久,东音嫆一反方才温婉柔媚的态度,气急败坏地砸了寝房里所有能摔的物饰。
苏允在围猎之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向东惜若表以倾慕之意,东音嫆一听到这个消息,辗转难眠了好几夜。直到苏允到来她向他质问,他才向她解释,她方稍稍释然。
可是,想起刚才苏允心不在焉、语焉不详的解释,东音嫆忽然就将最后一个花瓶狠狠砸在地上,眼中涌起又狠又厉的怒意。
“公主消消气。”面对东音嫆阴厉疯狂的举动,一旁的红丫面不改色,从容镇定,“公主,苏大人心中有你,光这一点,你就胜长公主一筹。”红丫是离妃一手调教,遇事机智敏捷,从容不迫,被派到宜阳殿做了她的贴身宫女,一直幕后替她出谋划策。
“长公主?”听到这三个字,东音嫆怒意越发不可抑制,忽然就厉声怒喝,“明明我比她年长,为何我就得屈居她之后!父皇偏心!我才是这东国的第一长公主!荣耀、地位……凭什么一切好的东西全被她占尽!”
“公主……”红丫吃了一惊,谨慎地怀顾四周,“小心慎言,这里处处都是皇后的眼线,被人听到,说不定又要给你定个什么罪名了。到时候,离妃娘娘多年的苦心经营就白费了,况且离妃娘娘如今人处冷宫,一切小心隐忍为上。”
“可我就是不甘心!”她却不管,眼里盛满恨恨厌恶的光芒,“不甘心原本属于我的地位和荣耀都变成她的!苏允心属于我,为何父皇要将他指婚给东惜若?难道就因为我的母妃是青楼妓女,她母后是正统皇后娘娘?凭什么!论容貌,我胜过她许多,论才华,她也就在寿宴上跳了那么一支舞,有什么可炫耀的!”
她开始口不择言,眉目阴沉:“惠皇后身份成谜,哪里是名门贵流之女,依我看,说不定也是那不三不四的风尘女子罢了!”
“公主请慎言!”红丫惊慌失措地迅速看了看周围,确定附近没有任何人影,才松气勉强劝诫,“公主可要改改这直来直去的性子,现在比不得当日,离妃娘娘去了冷宫,公主被软禁,说不定就连陛下都在这里安插了眼线,万一被抓了口舌之罪,公主和苏大人就难再见了。”
东音嫆终于静了下来,眼色依旧凌厉愤恨不平。
红丫再度提醒她:“公主,奴婢觉得长公主不可小觑,寿宴那日,离妃娘娘计划如此周全,为何娘娘和公主会同时获难?而长公主恰巧也在那,哪有如此凑巧之事?”
她这才清醒过来,细细想起父皇寿宴那日所发生的一切,才慢慢察觉事情竟如此巧合。
“你的意思是,东惜若都是装出来的?”她有些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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