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晨起的微风拂过,些许的颠簸却颠不醒少年人的美梦,远方山脉丘陵起伏,宛如蜿蜒不绝悄然沉眠的巨蛇。恍惚间睁开自己孤独的眼眸,怅有所失的少年抚摸了一下自己蒙着眼罩的左眼,突然肆意地笑了出来。
“以前总是幻想着自己是左眼里面藏着魔龙火焰的漆黑烈焰使,这算是完成了一半么?”自言自语的调侃大抵并不能消解此时孤身一人的伤感,但是却悄然缓解了因为自己的自大而身陷残疾的尴尬。
他不愿去想,自己之前所经历的那些伤痛和悔恨。因为那本就是虚无缥缈的事,那也不过只是未来的某一种可能而已。毕竟最主要的那条支线上的未来,已经因为这份无法触及的伤痛回忆而猛然改变了。
借助某种无形的助力,他在自己身下这只不期而遇的巨兽的脊背上安稳坐着,哪怕行进的路途确实颠簸,哪怕他的一条腿已经形如枯木,却丝毫没有摔落的担忧。
这是没有目的的穷游,权当自己是寄宿在身下这只巨兽身上的房客,他也不知道这只同样孤身的巨兽究竟是从何处而来,又要前往何处去。
然而远方山脉之下,一个瘦长的身影却倒映在了少年完好无损的黝黑的右眼之中,哪怕只是一个不甚清晰的背影,他也能够察觉到那个类人的生物身上肃杀的氛围。
“是图斯兰的土著么?”轻笑着摇了摇头,转瞬就否决了自己的猜想,“金发啊,这明显是索罗斯人的特征吧,而且那一身精巧的衣着,怎么看也不像是生活于被神遗弃后的原始文明的土著吧。”
“那么就是追捕者喽,诸神的反应竟然会这么迅捷,这和那些传说里的故事都不太一样啊。反派不总是应该给予主角成长的时间么?还是说因为我自己的懒散,所以是我自己把这时间消磨了?”
“懒癌还真是一种难以治愈的顽疾呢!”
悠然地自说自话,虽然怀疑那个明显武力值超过自己的身影是神明派来的追兵,但是骑在巨兽身上的少年依旧没有半点恐惧与惊慌。或者说,他所自言自语的猜测,也不过是自己所认为的可能性最低的那一个,说出来的目的不过是为了调剂自己此时孤寂的氛围而已。
在这个以太如此稀薄的神弃之地中,只要不是那种纯粹的武力达到极致的骑士,少年觉得应该没有谁能够真的对他造成什么威胁。虽然这种说法多半像是竖起了某种旗子,给予了宿命玩弄他的借口。
但是啊,如果不去接触一下,他又怎么能够清楚,神明的目光到底能不能穿越过这份所谓遗弃之地的屏障,时刻关注到他的动向呢。缩在自我的世界中的臆想,可是和现实最不搭调的组合了。
大概也是察觉到了少年的目光,那个身影改变了自己前行的方向,遵循着直线的路径向这边赶来。独眼的少年可以观察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别着骑士佩剑的中年男人,衣着虽然很精致,但是似乎是因为没有找到水源,所以那头耀眼的金发都已经缠络盘结了起来,显得有些不搭调的狼狈。
说是没有找到水源,大概是因为少年可以越来越清晰地望见那个中年男人干渴到皲裂的嘴唇和脸颊上沾坠在胡须眉毛上的脏污。
“有水吗?”略带沙哑的嗓音非常沉稳,虽然确实身处困境,但是这个男人依旧保持着某种从容和优雅。但是少年看着对方盯着自己身下巨兽的那份渴切的目光,多半猜到了对方的想法。
如果没有水的话,野兽的血也不是不可以。
“我现在倒是没有水,但是如果你不是太着急的话,我可以带你找到水源。”从身下那只举止已经有点僵硬的巨兽身上一跃而下,少年很同情这只感官敏锐的角龙。大概动物对于危机的预感都比人类的感觉要敏锐,面前这个手上一定沾染了许多人的血的男人,他的杀意一定也比一般人要浓重许多。
不过少年倒是并不想这只给自己代了几天步的角龙死在这里,他直面了对方眼中的渴切,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如果有能够找到水源的途径的话,大概对方就不会动手了吧。如果这个中年男人真的是如他所想属于秩序善良的那种阵营的话,当然,就算不是,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
毕竟,关乎到自己生死的问题上,一般自私的选择都是很正常的。
“你是图斯兰的德鲁伊?”那个中年男人看了看少年的动作,然后打量了一番这个披着破旧黑斗篷,只有一只黑色眼睛的黑发少年,大概是想到了千年之前存在于传说中的图斯兰的某种神秘职业。
少年并不喜欢冒充别人的身份,更何况说谎这种事情在这种人生阅历一看就是非常充足的中年男人面前特别容易拆穿,那么原本可以建立信任关系的机会就会轰然破碎。
所以他选择了实话实说:“很抱歉,并不是。”
然后凌冽的剑光就从他的面前划过,就如同少年之前所猜测的那样,这个中年男人的武力值大概要比全副武装,浑身除了坚硬的骨质颈盾和锐利的尖角,还有一身厚重天然皮甲的角龙高上十几倍的样子。
那些在自然界中无人能及的防御,在这个中年人的那柄骑士佩剑的剑光之下只是支撑了半刻,就轻易地支离破碎了。然后少年就这样淡漠地注视着那个男人以一种毫无风度的姿势,撅着屁股渴饮着那只可怜的角龙的颈部的腥味浓重的热血。
或者说,那其实并不能算热血来着,相比于恒温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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