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社会要发展,有些事情不可避免,但全民逐利,为金钱疯狂,并不是好事。
因为将金钱摆在第一,难免失去信仰。精神空虚,导致内心没有约束,最后行为没有顾忌,再严的法令,也只想着钻空子,而不是去遵守,物质生活再丰裕。一样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特别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宣府镇,还有以后的大明,都将处于资本积累的原始阶段,种种疯狂之事。可能王斗自己都不忍卒睹。
但自己来自未来,很多弯路还是可以避免的,既然上天有机会让自己回到大明,就尽量做得好一点。
李邦华与张贵等各执一词,各说各的理。虽都有对错之处,然环境与发展之间关系。不容忽视,早做也比晚做好。
而且现在宣府镇确实出现了奢侈之风,很多还是不理性的消费,虽然适当的消费很有必要,可以增强内需,有对比才有动力,也可以刺激人的奋发之心。
然必须有一个度,需得适当,否则别人看在眼里不是奋发,而是嫉恨了,这不利人心的凝聚。
也不可否认,宣府镇一些新兴富户确实得意忘形了,毕竟几年前他们还是穷军户,现在有了钱,一时之间就不知该怎么花,转到炫耀与攀比上去,成为十足十的暴发户。
三代而出贵族,物质容易跟上,精神上却很难,暴发户有时种种作派,不免让人厌恶,也很容易败坏社会风气,增多幸进之徒,而不是踏实之辈。
王斗自认对新时代的教育还是得力的,从学堂出来的青少年个个人品端正,品学兼优,就算有些小问题,增补一下便可,但对他们的父辈兄长……
王斗想着的时候,又听李邦华说许多矿主厂主为了减少成本,极力压榨工人,甚至拐骗暂住籍,他们也是汉人啊,难道就因为不是本地人,就活该被压榨,甚至活活累死?
王斗听得心中更是一凛,一系列自己了解的资本主义罪恶涌上心头,宣府镇也开始了吗?
然后听张贵恼怒的道:“厂矿干活,哪有不累的?相比大明余处,他们还有养家糊口的机会,你看看宣镇外的人,活得什么样子?……再说了,天上不会掉白面馒头,想不受累不干活,就不要来宣府镇好了,大把的人抢着要他们的活计……”
田昌国也是冷哼道:“宣镇律法还是很严的,违抗法令者,都将受到惩罚……虽然有些厂主也是好心,认为工钱太高了,就少了雇佣的机值,让别的进入镇内流民没饭吃……但是,律法就是律法,我们商司这边,也是抓到一个罚一个,决不手软,令厂主们不敢无视大将军的威严,总的来说,还是瑕不掩瑜的……邦华公是何用心,就这点小事,也值得放到大将军面前来说?”
“够了!”
王斗摆了摆手,制止住各人争吵,他看着窗外雪落如麻,幽幽说道:“记得当初立靖边堡时,王某就有这个心思,要让治下百姓个个有饭吃,人人有衣穿!现在更有目标,就是我王斗不但要让治下百姓吃饱饭,能过上好日子,还要让他们活得有尊严!”
他转过身来,负手在堂内踱步,目光扫向各人:“吾分数籍,是让治内上下有序,流水不腐,户枢不蝼,有自己的前行动力。但不是说高的户籍,就可以欺压低的户籍,也不是说汉籍,就可以比暂住籍更高贵。律法上,是一视同仁的,双方在尊严上,也是相同如视的。汉籍做错事,一样会贬入夷籍。暂住籍、夷籍有归化之心,最终也会成为汉籍!”
他淡淡道:“这是一个能者上,劣者下的阶梯,是对能力与财富的尊重,但不是身份的象征。听到有厂坊主欺压工人,吾很痛心,虽然宣镇外有大把的百姓活不下去,但这并不是厂主就可以压榨工人的借口。入了宣镇来,不论拿到何籍,都是我王斗治下子民,便是暂住籍,也不能让他们为了养家糊口,为了份吃饭的活计,就奴颜婢膝的活得象条狗一样!”
堂内坐着的叶惜之、符名启、钟荣人等都是动容,大将军之言。这是大慈大悲,大仁大义之心。
李邦华与朱之冯也是胸中浪潮激涌。没想到王斗说出一番这样的话来,宣府镇能走到这一步,实是必然。
张贵与田昌国则羞臊沉默。
王斗最后看向李邦华:“邦华公,你曾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在监察之上颇为擅长,本官就任你为督查专员,巡视利病。凡都护府厂坊各处有不依律法,虐待工人。剥削工钱,倚恃挟制,又不依律法排放,防污者,皆可过问,体审的实,该罚的罚。该整顿的整顿……”
不是说未进入现代,就没有行业污染,事实上,就算现在大明各地的煤矿、铁矿、纺织等业规模不大,一样出现了污染的端倪。
明清时期,因为多烧煤炭。就有些城市出现了空气污染,甚至出现雾霾。有些煤矿铁矿,常年烟尘笼罩,大量的有害气体与烟尘排出,飘浮在大气上。
光绪年间。嘉定连下咸雨,植物黄萎。上海出现连续的卤雨、黑雪,导致当时疫喉连年爆发,就是因为当时上海上空常年煤烟缭绕缘故。
很多生活在上海的民众,也两个鼻孔终日充塞着乌黑的煤灰,家中门窗只要大开,不消片刻功夫,桌上榻上就薄薄地铺着一层煤灰,所以当时很多人得肺病。
大明工矿业发达,附近有煤矿铁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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