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知道,朕便没罚亏了你。” 皇帝以戒尺轻点他腰侧:“裤子褪了,趴好。”苏子澈满脸哀求地看着皇帝,不待他开口,皇帝冷然笑道:“不愿意?还是你觉得朕就不该打你?”苏子澈望着兄长嘲讽的神色,心底生出一股寒意,低声道:“麟儿不敢。”他解开玉带放到一边,又解开系带,将长裤中衣一并退下,略一迟疑,终是怕再惹怒兄长,连亵裤也褪了下来,他手心疼痛难耐,便以手臂撑地,目光落在波斯进贡的地毯上,望着那繁复的异域花纹,几乎又要落泪。他看不到皇帝的容颜,只听得到戒尺被人拿在手中挥动带起的风声,如同寒冬深夜,窗外不曾停歇的北风。
“啪”地一声,他疼得一抖,疑心皇帝是否已用戒尺将他的皮肉都拍碎了。苏子澈不敢躲避责罚,只得哭叫着哀求,皇帝却怒火更盛,戒尺抽落愈发不留手劲,只疼得他汗泪交流,恨不得以头抢地。
戒尺打出来的伤痕不及讯杖荆条可怖,落在皮肉上却也是一片乌青肿胀,苏子澈受不过,泣不成声地乞求道:“哥哥,哥哥饶了麟儿,麟儿再不敢了,求哥哥给麟儿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吧。”
皇帝只作不闻,他最恨欺骗,何况欺他之人还是最为宠信的弟弟,怒火之下,戒尺落得更是狠重,苏子澈臀上一片紫淤高胀,撕心裂肺地疼着。他痛楚之中意识到笞责自己的正是三哥,往昔还能盼望着爹爹前来制止这虐打,如今却是再如何恳求也是无益,终于心灰意冷,不再祈望皇帝的怜悯心疼,匍匐于地竭力忍痛。皇帝再打几板,受罚的臀上已尽是乌紫之色,与白玉凝成的大腿一比,甚是可怖。他见弟弟不再哭闹,伏在地上一丝声息也无,像是昏了过去,忙搁下戒尺去看。
“麟儿。”皇帝轻唤了一声,苏子澈仍是不闻不动,皇帝大惊,从身后半抱起他,又唤了声,“麟儿。”
苏子澈缓缓抬起头,几近透明的容颜上半边脸红肿,额角亦是高高肿起,还微微透出血丝,他望向皇帝,两行清泪混着汗水流下,低声下气地道歉:“麟儿知错了,再不敢了,陛下别生气了。”
皇帝只觉心底漫起一股酸涩直达眼角,他将麟儿抱在怀里,叹道:“麟儿,可不许再欺瞒三哥。”苏子澈勾起嘴角,眼底俱是冷意,分明挨打受伤的是自己,却好像是皇帝受了委屈。他无力分辩,靠在兄长怀里喘息,良久才道:“痛……好痛!三哥抱麟儿去榻上,好不好?”
皇帝闻言眉心微蹙,揽着他的手臂紧了紧:“麟儿?”苏子澈只觉一股委屈直冲心头,鼻翼微微翕动,终是咽下泪水,不情愿地开口:“麟儿都说了不敢,不是疼极了胡乱开口。”皇帝这才一笑,抱起他去了内殿。
宫娥点燃四处灯火,将晚膳送至内殿,却又原封未动地端了出来。苏子澈伤在多处,躺卧皆疼,亦无胃口饮食。他望着殿内摆放着的一对雕工精湛的白玉麒麟,麒麟高傲凶猛的姿态栩栩如生,跟他此刻的狼狈恰成对比。
皇帝每每教训他之后总会疏远他几日,若是心情好时,还能许他待在长乐殿养养伤,若是心情不好,带着伤也要去崇文殿读书,窗课半点也不许落,否则就是另一顿责罚。彼时苏子澈尚能仰仗先帝威严,受责之时盼着有人去给先帝报个信,让自己少受些捶楚。他仍记着初次被兄长按在膝头责罚时,先帝闻讯焦急地赶来,一把将挨了戒尺的他抱在怀里,厉声斥责太子的暴行,可下一句,却在他耳畔低声劝,说兄长打他是因为他做错了事,而不是因为不爱他,让他不要心生怨愤,要感念兄长的殷殷教导之情,要敬爱兄长。苏子澈满心委屈,连看也不愿看兄长一眼,先帝让他跟兄长认错,他心里不愿,却见先帝渐渐冷下脸,哭闹了许久,始终不见爹爹妥协,才抽噎着跟兄长认错。
大皇子苏贤与他年龄相近,两人又一向交好,替写窗课之事,还是苏贤提出来的。二人一拍即合,这一替便替了许多年。先皇曾察觉此事,本欲告知长子让他好生管教一下弟弟,行至崇文殿,恰见太子正在责罚贪玩误时的麟儿。他见小儿子手心高肿还被罚抄书,抄写之时不停地抹着眼泪,哭得梨花带雨极为可怜,一时不忍,就将此事瞒了下来。今日若非皇帝察觉,此事怕是还将继续下去。
苏子澈支开宫娥,一个人趴在床上数了许久的更漏,才听到外间一阵轻微却急促的脚步声。见是齐坎推门进来,他立时红了眼眶。
“臣一听说今日之事便赶了过来,到底还是迟了。”齐坎疾步走进来,落足却是无声,一靠近便看到他犹然红肿的脸颊,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究竟是什么事,竟惹得至尊这般动怒?”艮坎离巽皆是皇帝做储君时亲自挑选出的良才,将他们放在亲弟弟身边做伴读,自然是有培养他们为肱股之臣的意思,起初不曾重用,是希望他们在苏子澈身边做个诤臣,遇事能直言劝谏,无事也能日夕陪伴。后来见弟弟生性执着骄傲,又被先帝娇惯得无所忌惮,实非旁人可以劝动的性子,这才逐渐起用艮坎离巽,时常委派他们办些差事。
苏子澈摇头道:“别问了。”齐坎瞧见桌上放着一个白瓷小瓶,打开一看,正是苏消肿祛瘀的外用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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