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分明从未来过绍兴、也从未到过帝陵!
那个点所指向的位置,是否就藏着柏子庄众人想要找寻的东西?
答案,也许就在离她很近的地方。
可这答案,真的就是她想要的答案么?
她真的想要答案?!
她不知道,她对自己感到怀疑。
她不想承认的是,愈是接近答案,她就愈发地心存畏惧,畏惧接下来可能面对的一切。
工友们还在往洞的深处挖土,青二十七的手轻轻抚过洞壁,这洞壁的后面到底藏着什么呢?
忽然,沈志达的声音传来:“符兄弟,你怎么在这里?倒叫我好找!”
“啊!沈老哥好啊!这个嘛……”青二十七急将不知跑去哪里的神儿唤回来,说道:
“晚生想了一夜,还是想到实地看一眼为佳。本想约上沈老哥,可他们说老哥一早就出去了。
“我担心有工友再受那不净之物所困,不及等老哥就先过来了——沈老哥去了哪?”
沈志达耐着性子听青二十七说完,拉住她手臂往外拽:“别啰里啰嗦的了,有人想见你,快跟我来。”
“有人要见我?谁啊?”青二十七隐隐藏到那人是谁,却故意装不知道。
沈志达一边催工人继续工作,休要借机偷懒,一边说道:“符兄弟跟我去了,自然知道。”
来者没有在山洞外的工棚里、而是在山涧边等他们:他正是传说中的沈崇信。
青二十七一直认为恶家长必然是长了凶狠或刻薄的脸,哪里知道,棒打鸳鸯的柏子庄大家长沈崇信竟比她假扮的“符天竹”还要像清苦书生。
雨渐停,地泥泞。
沈崇信听到他们的脚步声,转过身来,目光灼灼,上下打量青二十七。
青二十七在沈崇信的锐利目光下,不自觉地心底有点儿发虚。
但事已至此,她又岂可露怯?!
银牙暗咬,抬头一礼:“晚生符天竹,见过沈大官人。”
沈崇信沉默不语,又打量了青二十七两眼,才说道:“符公子深藏不露,前几日倒是我沈崇信怠慢了。”
青二十七谦逊道:“不敢。晚生叨唠了您一晚,实是感激不尽。这几日晚生人虽在青龙桥,心却不安,始终因未能当面谢过主人家而深以为憾。”
沈崇信摆摆手:“我这人比较直接。之前不想见你的原因,你也知道。如今来见你的原因,你也知道。我想,我们彼此不必再多说客套话了。”
青二十七深深一揖:“沈大官人好爽快,晚生敬服。”
沈崇信将手伏在背后道:“你问志达的两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但是回答你之前,也希望你如实回答我两个问题。如此可好?”
沈大官人果然是个很会计较得失的生意人!青二十七腹诽着,口中却道:“如果可以,晚生自当知无不言。
“不过,沈大官人想必也能理解,有些话,晚生能说;有些话,不能说。——沈大官人岂非也是如此?
“晚生只能保证,我能说的一定说。至于不能说的,还请沈大官人见谅了。”
沈崇信“哼”了一声,道:“你倒也直接爽快!
“那好,我问你,你真的是因望气而来?你何以认定青龙五桥有秽邪?甚至为了这所谓的秽邪,甘为下贱,假扮劳工,做出种种有辱斯文的行径?”
青二十七不置可否:“晚生倒不认为投身劳动是有多有辱斯文。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孰为夫子?若没有这些人辛苦劳作,读书人活都活不下去,又谈何安身立命?”
沈崇信脸上显出“一百二十个不信”的表情,哼道:“你真是读书人?”
青二十七:“我即便不算读书人,也是知书人。至于我到底是什么人……
“沈大官人既然爽快,晚生也不言虚。晚生此来本是调查镜湖水寨的,但望气之说,却也非张口胡言。”
沈崇信想都不想就把“调查镜湖水寨”这几个字忽略过去,问道:
“你到底望出了什么‘气’?别想忽悠我,帝陵本就是帝王之穴、紫气冲天之地,你要说望出龙气,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青二十七冷笑一声:“沈大官人健忘了,晚生一直说的,都是邪秽之气,而非紫气龙气。”
沈崇信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显然,他十分在意青二十七的说法,这也说明,帝陵近来的确发生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
青二十七心中有了计较,又道:
“当然晚生望见的邪秽之气,并非笼罩整个帝陵,而是在青龙五桥,八桥、十桥、十三桥,这四座桥之间。
“至于为什么晚生选择从青龙五桥下手,我如果说,这是为天机,天机一旦泄露,只怕带来大祸,沈大官人信是不信?”
想要对方说出你想知道的事,就要先给对方一些甜头,这是交换和取信的真谛。
对于脑海中的图,和图上的那个点,青二十七始终都存疑,此刻,她大胆抛出自己的设想,一来是要忽悠沈崇信,另外,也不乏试探沈崇信、从他那里找验证的意思。
果然,沈崇信眼光闪烁,似是讶于青二十七所选方位之精准。
青二十七又道:“晚生已经回答完了沈大官人的问题,那么,接下来就看沈大官人了的。”
此前,青二十七问过沈志达两个问题:
“其一,这些日子里,柏子户是否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其二,青龙十八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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