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李晋是小玉香入幕之宾,林秩脸色微微变了,手在大腿上蹭了蹭:“竟有此事?我却不知。”
楚亓笑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比起你们,李晋不亏啊。”
林秩黯然道:“死者已矣,楚公子又何必说这种风凉话?”
楚亓并不理会他的感叹:“你说你不知道李晋与小玉香的私情,可在你们几个同窗间却是有人知道的。”
林秩脸上的肥肉动了动,但最终没说话。
“大家一起认识的小玉香,小玉香对大家一向一视同仁,可偏偏,李晋却背着同窗们与小玉香勾-搭上了。
“不但如此,他自己不干不净,还让小玉香远离大家。这算什么事?监守自盗?贼喊抓贼?”
林秩的手又开始在大腿上磨蹭:“李兄已逝,我想,楚公子能不能不要再以恶意去揣摩他的所为与所思了!”
楚亓摇头:“不,每个人的行为都有轨迹可寻。你的无意之举,可能成为他人的有意为之。林秩,你不想我往下说,难道是因为怕了?”
他好看的脸庞上全是漫不在乎的笑,似乎不是在说一个有关于命案的“故事”,而是在谈风月雅事。
就连挤兑,也像是在开玩笑。
林秩连忙否认:“不不,楚公子这话言重了,在下可承受不起。请继续往下讲便是。”
楚亓冷哼:“楚爷讲还是不讲,难道还要你的允许不成?”
“不敢,不敢。”林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赶忙闭嘴。
“李晋贼喊抓贼,自以为人不知鬼不觉,谁知,他的所做所为却落在有心人的眼中。这位有心人心中怨恨不已,偏偏平日又不能露出一丝半毫。
“因为大家一向一起行动,李晋又是带头之人,得罪了他,便是将自己孤立,在这圈子里很难混下去。
“虽然知道不能直接发难,但他心里对李晋的怨恨却越来越多,多到恨不能杀之后快。”
林秩的脸色渐渐地变了:“楚公子,说得太严重了吧。我们这几位同窗里,并无凶残之人。再说了,无非是争风吃醋的事,哪里……哪里要到杀人的程度?”
“这大概得问杀人者自己吧。”楚亓薄唇一弯,又笑了,“我也很想知道你们这无非是争风吃醋的小事,为什么最终到了要杀人的程度!”
林秩的手在双腿外侧磨蹭,楚亓的语调亦变得郑重,不像之前那样有几分戏谑:
“可无论如何,就在昨晚上,所有的矛盾到了一个爆发的点。先是云香楼,小玉香态度的变化,再是王麻子烧烤摊上,大家的说笑、对李晋的奉承……
“滔天恨意在胸中升起,杀人者决定动手!于是在王麻子烧烤摊聚会后,待大家各自散去,李晋落了单,杀人者悄悄跟上。”
冬日的阳光从窗口照来来,它并没有让楚亓接下来说的话变得温暖一些,“李晋手无缚鸡之力,但杀人者也好不了多少。所以他决定智取。”
楚亓说着站起身,单手撑在墙边,半俯下身子干呕了几声。
“趁着夜黑风高酒足饭饱后,杀人者装醉将李晋引入偏僻小巷。满心的怨毒冲口而出,情绪上头之后,他倚在墙边狂吐不止,一边吐一边指责李晋种种不是。
“李晋是个好人。好人的意思,如果受到指责,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反驳,而是反省,反省自己所做所为是否有欠妥当之处。
“加之他的确与小玉香有私,并确实劝过小玉香减少与士子们的接触——这些事他本就心中有愧,同窗酒后吐真言一阵叫阵,更令他羞愧难当、难以自处。”
说到这里,楚亓突然间一个哆嗦:“杀人者说着说着,一边往巷外走去,就在这时,一阵冷风从巷子口吹进,他不自禁地打个了寒战。”
楚亓模拟案发现场的情形,惟妙惟肖,令人身如其境;林秩咬着牙不说话,全当自己只不过是在“听”故事。
楚亓楚大少从来不害怕演独角戏,他的叙述没有停:“李晋看到同窗在风里哆嗦,想到不能让同窗在酒后吹风,于是脱下外套,为同窗披上。”
楚亓捂住肚子弯下身,右手虚握,那是握刀的手势:“杀人者以外衣为遮掩,悄悄地从怀中摸出藏好的刀。”
虚无中的李晋关心地低下身子、轻拍同窗的后背,力图令他感觉舒服一点。
楚亓捏住手中虚有的刀,似乎有些踌躇:杀还是不杀?
他的眼睛变得通红,而李晋的身子更低了些。
此时不杀,再无机会!
终于,他拉住李晋的外衣,将自己的遮住,刀就在衣物与衣物之间,斜斜向上刺出。
肋骨之间的跳动的心脏,毙命的一刀。
血从李晋的胸口pēn_shè而出,染红了他好心为杀人者披上的外衣。
虚空中的李晋瞪大了眼,他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位同窗、在王麻子烧烤摊上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的同窗,竟然给了他致命一击。
李晋的眼神吓坏了杀人者,他势若疯狂地一刀、一刀、又是一刀……
噗,噗,噗……
虚空中的李晋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现实中的楚亓,却神经质地笑了起来,他笑了起来,红着眼,提着虚有的刀,呆呆站立。
冬日的风吹进屋子,吹起了桌上的书页。
哗啦啦。
林秩打了个寒战。
他仿佛回到昨夜的那一刻,手里拿着刚杀人的刀,鲜血一滴一滴地滴下地,而他浑身都在发冷。
他想起那个美丽温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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