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定在正月二十,舒鸣从知晓我要嫁去东野那天就开始闹脾气不见我,整日不吃不喝不说,还摔东西。当映雪阁的丫头第二十次告诉我,舒鸣公子将东国送来的礼物尽数摔去时,我决定去看看这个不知道到底想要干什么的家伙。
映雪阁内静悄悄的,看起来并不像丫头们说的那样惨烈。我正想回去,却听见书房里似有人声。舒鸣平时是不去书房的,我有些奇怪,是谁在书房呢?
我随手拿过一把锄头,小心翼翼的向书房靠了过去。
书房里传来如儿的声音,她说:“公子,您吃点东西吧。”
舒鸣垂手而立,他看起来少有的沉默,侧脸影在阴影里,看不出来脸上的表情。良久之后,他说:“她是那样执着易碎的女孩子,平日里虽是一副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可眼底却深藏着落寞。我从没见过如此让人心疼的女子,所以,我愿意在这个地方陪着她,由着她,随着她胡闹。如此纵容,也只是希望她眼底的落寞能少些。可是,纵然是这样细心的宠溺,她还是没有喜欢上我。”
舒鸣说这话的时候,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彷佛吞下了一杯人世间最苦涩的茶,连带着声音都涩了起来。
如儿红了眼眶,她只是站在那里,没有说话。而我则在墙外,下巴抵着锄头,苦思冥想让舒鸣如此欢喜的女子是谁,三年里,没见他有对哪个女子倾心啊?
舒鸣接着开口:“她眼底的落寞,随着婚期临近越来越淡,我就知道,她要离开我了。”
如儿哽咽:“公子,早在三年前,我就知道您喜欢公主了,可是您也不能因为公主远嫁而伤了自己的身体啊。”
远嫁的公主...如儿是在说我吗?
锄头“咣当”一声砸在了我的脚上,铿锵的声音惊动了屋里的两个人。我坐在地上捂住左脚,看着从屋内出来,看到我均露出惊愕之色的如儿和舒鸣,痛苦的说:“如果我说我是路过,你们信吗?”
...
舒鸣一把捞起地上的我,抱起来就往屋子里走。我在他怀中,看着他英俊的侧脸,心虚的问道:“如儿刚才说的公主是我吗?”
舒鸣笑的阳光灿烂:“你说呢?”
我一拳捶在舒鸣胸口,舒了一口气:“我就知道不是我。”
舒鸣踉跄几步,一口鲜血突然从他口中溢出,在突然就飘起大雪的天空下,触目惊心。我急忙从他身上下来,跛着脚扶住他:“你怎么了?”
舒鸣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冲我无奈的笑笑:“丫头,本公子要离开这个呆了三年的破地方去别的国家继续游山玩水了,日后若是在东国停留,我再去找你把酒言欢。”
从未见过舒鸣如此无奈又寂寞的样子,多少句告别的话哽在喉头,最后却变成了:“你要走是吧,把钱付了再走。”
舒鸣愣住:“什么钱?”
我拉着他在薄薄的雪地上坐下,开始掰着手指数:“三年的饭钱,酒水钱,住在映雪阁的钱,出去玩的钱,还有...让我的丫头照顾你的钱,还有那些零零碎碎的我就不说了,就我说的这些,你给吧。”
刚才还一副悲痛欲绝,遗世独立佳公子模样的舒鸣,听到这话,瞬间又变回了平日里又爱耍赖又脸皮厚的模样,他蹭到我跟前笑嘻嘻道:“本公子没有钱,要不,你带上我一同嫁去东国?”
我冲他翻个白眼,又来了。
舒鸣笑嘻嘻的将我拽起来:“地上冷,走,先去屋里看看你的脚怎么样了?”
我抬起头,漫天的雪花飘落在舒鸣脸上,化作点点水珠顺着他好看的脸颊流下,像极了泪珠。我不禁伸出手去,任由他抱着我。在这个漫天纷飞纯白世界,舒鸣在我耳边小声说道:“一路安好,舒鸣就此别过。”
我知道舒鸣要离开我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刚才那么说,也只不过是在故意逃避这句离别罢了。一个名满天下走到哪里都有人宠着捧着的公子,又怎会缺少那点钱呢?
三年的陪伴,我其实早已习惯了舒鸣在身边,雪花在我脸上化成离别的泪珠,我眼角泛湿,却依旧笑嘻嘻的同他说道:“日后游玩到东国,穷的吃不起饭了,别忘了来找我。”
舒鸣终于将我放在了映雪阁的床上,这是他呆了三年的地方,如今,竟就要离开了。他背对着我,声音平静:“丫头,我走了。”
泪已决堤,我努力平静着语气:“日后见了,别忘了把我的钱结清啊。”
舒鸣笑了几声,他大步跨出门外,声音淹没在漫天的大雪之中:“果然是个执着的丫头。”
雪越下越大,我从屋内出去,任由雪花落满了全身却不拍去。我想,舒鸣选在这样日子跟我道别很好,在雪的掩盖下,我们就不至于太过尴尬,毕竟都不是习惯在彼此面前流泪的人,也许,这样的告别才是最好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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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国的迎亲队伍如期到了,离开前夜,我亲手做了羹汤,想去与阿爹好好作别。依照楚国的风俗,女儿若是远嫁,父母要在女儿离家前一天晚上,到自家先人的牌位前彻夜祈祷,祈求先人保佑自己的女儿路途安好,日子平静。
我端着那碗尚还冒着热气的羹汤,径自来到楚墨宫,越往里走越觉得不对劲,一向守卫森严的楚墨宫今夜竟然没有一个侍卫。我不禁攥紧了手中端着的羹汤,脑海中第一个反应是,楚墨宫里进贼了。
我轻手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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