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儿哭了很久。
她伤心欲绝地流着泪,一开始还能扯着嗓子哭出声,但是等到正午的太阳偏西,到最后,她的眼眶一片干涩,一滴泪也流不出来。
泪水在脸上淌下斑驳的痕迹,浸湿了衣襟上大块的布料,在阳光的蒸腾下,到现在还留有水印。
外面起风了。
古路花赶紧拖拽着桃夭儿回帐篷,态度极其强硬,力道甚至比茜拉这个大人还要有力。
回到帐篷,茜拉着急地问桃夭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桃夭儿只是摇头,一个字也不愿意吐露出来。
古路朵也着急,她被茜拉和古路花一人一边挤出包围圈,肉嘟嘟的身子拱来拱去,试图钻个空档,近距离观察桃夭儿。
当然,茜拉是她的阿妈,她不敢挤,所以在绕了几圈之后,便一脑门心思地从古路花这里下手了。不过她人小力气小,站着的身子才堪堪与坐着的古路花齐平,挤了五六次还没把古路花挤开。
“索热迪,你别哭!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我叫阿爸和阿花打爆他!”
无奈之下,古路朵只得蹲在桃夭儿脚边,气愤地挥拳!
桃夭儿哭得没力气说话,她抽泣着,轻轻摇头,便将头扭过去,再次趴到古路花肩膀上。
古路花立刻牢牢抱住桃夭儿,小心地没有碰到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茜拉坐在桃夭儿另一侧,见古路花对桃夭儿堪称体贴至极的举动,眉间微皱,眼中迅速划过一丝不赞同。
桃夭儿觉得自己的心被架在火上炙烤,血液里却仿佛掺了冰凉的毒液,忽冷忽热的疼连绵不绝,让人心尖都在发抖。
“瑜郎……”
她小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声音是不成调的碎音,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桃夭儿眉眼间尽是悲戚,看起来伤心到了极点,悲痛到了极点。
玉……郎?
虽然桃夭儿的声音又轻又慢,模糊不清,但是古路花的耳膜却捕捉到了这个声音。
玉郎是谁?
听起来像是男人的名字——是让桃夭儿失态的那个人吗?
古路花皱着眉,轻轻拍着桃夭儿的后背,就像对待一个小孩一样,安抚的意味很浓。
古路朵见桃夭儿蒙头缩在古路花身上,既担忧又吃醋,不过即使如此,她嘴里也不忘了问:
“索热迪,你到底怎么了?”
“倒是是谁欺负你了?我们这么多人呢,一起把他找出来打一顿好不好?”
“别哭了,你最漂亮了,一哭就不好看了!”
“索热迪……”
在古路朵叽叽喳喳的关心中,桃夭儿的泪水慢慢停了,眼皮肿了一圈,眼睛里红红的,泛着血丝。
她好累。
心累,身体也累。
……
不知过了多久,古路花突然感觉到桃夭儿很久没有抽泣了。
想到什么,她突然抬头,腾出一只手,对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古路朵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古路朵一愣,立刻捂住嘴巴,用力点点头。
索热迪睡着了。
她们不要吵醒她!
解决掉古路朵,古路花抱着怀里哭着睡着的桃夭儿,将视线投到茜拉身上。
茜拉就坐在桃夭儿旁边,见古路花的手势,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她拍拍胸口,松了口气,轻轻地将自己被桃夭儿压着的裙摆扯开,朝帐篷外走去。
刚出门,马蹄声就由远及近的响起,茜拉抬眼一看——古路扎回来了。
“她怎么样了?”
从马上跃下,古路扎一边对紧跟其后的巫医招手,一边问道。
“你们小声点,索热迪睡着了!”
茜拉瞪了古路扎一眼,低声提醒。
他们就站在索热迪帐篷的门口,她好不容易才阖眼,可不能把里面的人吵醒了!
古路扎愣了一下,随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声线放低:“知道了!”
帐篷里。
古路花抱着桃夭儿,一动也不动,就怕自己不小心把桃夭儿弄醒。
外面传来的动静虽然不大,但是古路花和古路朵都能听到马蹄声,古路朵立刻激动地站了起来,朝门口看去。
“哗啦!”
门帘被人从外面掀起,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探了进来:“这就是病人?”
这个巫医叫解迦,他所在的部落距离古路扎家有点远,古路扎去找他的时候,他又在另一户人家治病,便耽搁了一段时间才来。
帐篷里进了外人,古路花下意识地把桃夭儿的头朝自己肩膀上挪了挪,确保她的脸彻底掩在自己的怀里,才对解迦点点头。
索热迪是逃亡出来的,这点他们都知道,所以……就算是巫医,也还是要防着点。
解迦在帐篷里扫视一圈,对目前的状况差不多了然。
帐篷门又一次掀开,古路扎对解迦笑笑:“她脸上得了麻子,暂时不能见人。”
说着,便把一块面罩递给了古路花。
古路花顿了一下,结果面罩,轻巧地盖在桃夭儿脸上。
解迦望着这一幕,眼神有些变了,他饶有深意地盯了古路扎一眼,没说什么,直接在桃夭儿面前蹲了下来。
不能见人……要么某些家族是私自出逃的姑娘,要么就是作为人货……
这个古路扎,心眼真多!
摇摇头,解迦知道病人睡着了,动作幅度不大,拿出自己的一套工具,就抓着桃夭儿的手看。
由于是侧着身子,解迦一眼就看到桃夭儿的小腹,他咦了一声,疑惑地朝古路扎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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