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战战兢兢地伏跪于地,骇得大气不敢喘。太医院几乎全体出动,却无人能想出对策。
太子出事,太傅苍凤栖首当其冲成为被问责的对象,而一向被江湖人奉为解毒圣手的赫连战,同样踢到了铁板,自出道之后首次对毒束手无策。
而这唯一的一次束手无策,足以使他惶惶不安。
赫连战是用毒解毒的高手,楚寒是神医,轮番把脉之后,二人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苏末两手紧握成拳,眼底翻滚着狂风暴雨般的黑色漩涡,眸光瞬也不瞬地看着床榻上小小的人儿。
安静地躺在床上已经昏迷了七日的孩子,尚还有呼吸和心跳,可是周身却没有一丝鲜活之气。
金童般的容颜同样消瘦了许多,因为无法进食,唯有每日两次费力喂进的汤药才能保住小小的生命力不会迅速衰弱下去。
“这种毒世间罕见。”楚寒神色凝重,表情带着些难以启齿的羞愧,说出了与赫连战几乎一模一样的话,“属下暂时还没有办法解毒,赫连开出的方子已是最好的解药,却也只能暂时压抑住毒素的迅速蔓延。”
苍昊坐在床沿,执着儿子细小的手腕,感受着指尖下一条细线般几不可察却能搅动全身血液如油锅翻滚的毒素以极慢极慢的速度在小小的身体内移动,三年来一直温润如玉时常泛着暖光的凤眸慢慢凝结成了冰。
赫连战和楚寒皆有些心惊,已经许久没有面对发怒的主人,此际除了对自己医术的羞愧,更感到恐惧——因为他们深刻地感受到了一股山雨欲来的狂暴气息。
“如果一直配不出解药……”苍昊清雅淡漠的嗓音缓缓溢出唇畔,丝缕成冰,“凌儿还能支撑多久?”
楚寒脸色一变,低下头,他……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他从不会以为自己会有配不出解药的时候,可是这一次……
与赫连战对视一眼,他们同时在彼此的眼底看到了不确定。
“如果配不出解药……”赫连战精通毒素,所以知道这种毒的性质,“太子殿下会一直昏迷下去。”
一直昏迷下去?
苏末闻言,回过头,冷冷地道:“什么意思?解释清楚。”
苍昊面上去似乎并无意外之色,放开了凌天的手,用薄被盖好。
赫连战道:“这种剧毒毒性霸道难解,一旦毒素蔓延至心脉,便神仙难救。当初因为发现得及时,凤王以独门手法封住了太子殿下全身六大要穴,待属下进宫时,毒素已经被控制得很好,离心脉尚有三寸距离,所以才没有危及生命……”
顿了顿,他接着道:“属下配制的解药只是治标不治本,一能软化太子殿下身体里毒素的霸道性子,让剧毒不至于腐蚀血液及全身筋脉,二来也是帮助维持殿下的生命力不至衰竭。但一日做不成解药,太子殿下便只能这样被封住大脉躺在床上,而不能起身走动,否则,毒素便会一瞬间侵蚀心脉,导致……导致……”
导致什么?
苏末瞬间明白,一日没有解药,她的儿子便只能像个植物人一样躺在床上,不言不动,不吃不喝,唯有一点呼吸和心跳还能证明……他是活着的。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至少,他还活着。
活着,便有希望。
苍昊站起身,语气淡漠地道:“太医院的人全部退下,不必在这里候着。”
十多位中老年太医瞬间如蒙大赦,匆匆叩首谢恩,鱼贯行出了东宫大殿。
待到了殿外,众人才彻底松了口气,回过神来,发现身上汗津津的一片,被风一吹,凉嗖嗖的感觉马上袭遍全身。
“你们两个跟我来。”对着赫连战和楚寒说出这句话,苍昊径自走出了内殿。
楚寒和赫连战一左一右无声跟随。
子聿还跪在外殿,颐修刚忙完了一个上午的政务,匆匆赶至东宫,还未来得及与子聿说上一句话,便看到苍昊走出来,忙俯身下拜并请罪,“主子,属下该死……”
“凌儿暂时无碍。”苍昊似乎并没有好心情听他废话,眉宇间一片沉冷漠然,唇畔溢出的嗓音依旧清雅好听,却冷到没有一丝情绪,“是谁的责任是谁的失职,本王暂时没心情追究。子聿,本王许你特权,可与碧月联手查这件事的主谋,不忌任何手段。七日之内,若查不出结果来,你与碧月可自行了断,不必再来本王面前请罪。”
颐修和子聿同时一震,后者一瞬间抿紧了唇角,俯身恭敬地道:“子聿领旨。”
“主子……”颐修还想说什么。
苍昊没有听他说话的yù_wàng,也没有再看任何人,径自负手步出了东宫大殿。
楚寒和赫连战皆不知他要去往何处,却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多嘴,只能沉默地跟在身后。
“南风。”走了一段,苍昊顿了顿脚步,淡淡道,“让苍凤栖也来昊天殿。”
“是。”暗中人影一闪,南风迅速领命离去。
内殿里,只剩下苏末一人。
爱子中毒昏迷,最大失职的人其实是她自己。
站在床边,静静看着这个年幼的孩子,苏末心底一瞬间划过千丝万缕的情绪,有心疼,有不舍,也有懊悔自责。更多的,却是无人察觉到的杀意。
登临凤座三年,她也沉寂了三年,日子过得太美好太平静,以至于她都快忘了,想杀人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或许不止是她忘记了,这天下有许多人都忘记了,如今的天下国母苏末,曾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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