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一处偏僻的别院大门外停下来,南风、南云站在左右,掀起马车布帘,苏末与苍昊先后下了马车。
理了理袖口与衣摆,苍昊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一眼舒河,淡淡道:“你对本王的安排,似乎有很大意见。”
这句话,显然是默认了圣旨上关于四大亲王分封的旨意,的确是出自他的意思。
苏末眉头一挑,苍昊什么时候给颐修送去的指令,她怎么不知道?
任由别院里的下人牵了马匹下去安置,舒河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自家主子下了马车。
无边的风华流泻一地,映入瞳孔,带着似亘古不变的浓烈情感,须臾,失落隐隐自眸底划过,却毫无情绪地道:“属下不敢。”
以往撒娇赖皮那一套,此时已经没有任何用处,圣旨已下,天下皆知,代表事已成定局,再无更改的可能……舒河心里感到几许绝望,对颁布了圣旨的颐修,亦隐隐产生了几分恨意……
舒桐几不可察底皱了下剑眉,低声道:“舒河。”
苍昊嘴角扬起冷清冷的弧度,“敢或不敢,你都没得选择。”
“我不想做那什么劳什子青龙王。”舒河垂眼,嗓音轻颤,语气带着隐忍,却仍能听出几分委屈的味道。
他从未想过,自己也会有面临艰难抉择的这一天。
对于颐修颁下的圣旨上,隐晦地削弱了他兵权的只言片语,他没有太大感觉,不管这旨意是不是出自主子的意思,他皆无所谓。
横竖,他从来就不曾留恋过权势。
九国归一,天下稳固,他所想所求很简单,不要荣华富贵,不求lùn_gōng行赏,功名利禄他全然不看在眼里。
他想要的,不过是长待帝都,长伴君侧,哪怕只做一个小小的侍卫,他也无所谓。
甚至他还同路遥亲口说过,他最想做的是御前侍卫,能守护在自己想守护的人身边,他便心愿足矣。
而不是万人之上的什么亲王什么大将军——
可为什么,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无法达到?
劳什子青龙王?
舒桐因他大不敬的语气而脸色一变,“舒河!”
月萧走近两步,蹙了蹙眉,嗓音却尽量保持温和,“舒河,莫要与主子置气。”
“我没有。”舒河面无表情地说完,抬眼静静看着自家主人,淡然却坚定地又重复了一句,“我不要做青龙王。”
“舒河!”舒桐低斥。
苍昊眸光微寒,淡然扫过他俊美如火的面容,声音清雅犹如天籁,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由不得你。”
闻言,舒河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咬着下唇,双拳慢慢握紧,与苍昊对视了良久,才终于一点点垂下眼,半晌不发一语。
气氛有些僵滞。
周遭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不止是苏澈,即便是已经跟在身边十一年之久的碧月,也是第一次面对有人敢公然反抗自家主人权威的情况,并且还是一向桀骜不驯却在主子面前分外乖巧的舒河。
想说些什么来缓和一下气氛,或者教舒河冷静一下,可话到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出口。
十一年来亲眼看着昔日的倔强少年在主子调教下一天天变得顺服,一点点依赖着主子,任他在外面如何威风凛凛,在主子面前却始终如个孩子一般,保持着十年如一日的纯真与孺慕之情。
此时此刻,碧月似乎完全能够体会到舒河心里的失落与黯然。
遥遥万里路程,或许再尊贵的身份地位,再多的荣宠,也抵不过日后长久分隔两地的思念与落幕的苦楚。
舒河与墨离两人虽性格迥异,一个火热,一个冰冷,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没有人比他们对主子的情感更浓烈。
青龙虽贵为四大亲王之首,享万人之上的尊荣,除了皇帝,整个天下无人尊得过他——可是舒河,并不稀罕。
沉默了良久,舒河终于缓缓跪下身子,低垂着眉眼,眸底溢满伤色,双拳在身体两侧握得死紧,嗓音亦剧烈颤抖,“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墨离可以留在帝都,我却不可以?”
是不是真的因他功高震主,所以才必须远离帝都?
还是因为,他南越人的身份,便注定他永远也无法比得上墨离在主子心里的地位?
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他却不知道?
此时此刻,舒河心神已乱,脑海里一片昏沉,什么理智,什么冷静,已经全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苍昊略显凉薄的眸光淡淡自舒河面上扫过,眸底思绪浮沉,怒云翻涌,却什么话也没再说,一个转身,径自举步入了院子。
舒河怔怔地望着他的背影,一颗心缓缓沉入谷底,唇色咬得发白出血而不自知。
苏末见状,略微蹙了下眉,方要说话,舒河却已经起身,最后看了一眼前方风华绝代的背影,转过身,施展绝顶轻功,一个飞身离去,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舒河!”舒桐一惊,忙欲追上。
“舒桐。”苏末淡淡开口,“不必去追。”
“末主子?”舒桐脚步顿住,脸色变了变,转过头来,表情担忧且惶然。
“让他冷静一下。”苏末嗓音清冷,说完这句话,也转身进了别院。
凤衣楼分舵可以算是碧月的地盘,对于初来乍到的苏澈,自是有义务尽地主之谊。
碧月压下紧绷的心弦,朝苏澈道:“苏将军,进去吧。”
苏澈回过神,朝碧月微微颔首,也举步朝院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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