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昊的计划谋算,即便是尚未正式领兵的少年时期,在畏惧远远大于景仰之时,他也从来不曾质疑过。
十一年,在九国皇族皆在为了皇位而各自勾心斗角阴谋算计之时,悄无声息壮大的霁月山庄与凤衣楼,已然决定了十一年后天下必将归一的结局。
甚至于,舒河想着,主人花费了那么多时间与精力教导他与墨离为将之道,学识武功,兵法谋略,究竟是为了征战天下,还是只单纯地想培养出两个少年战将?
因为事实已经证明,有霁月山庄与凤衣楼的存在,有主人三言两语的指点,即便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有兵符在手,也照样可以领着几十万大军踏破各国,攻城略地,毫无阻碍。
想到这里,有些事实似乎不用再费心去思考,一些答案也已呼之欲出,而脑海里突然生出的这些想法,除了让舒河觉得心底有一股酸酸涩涩甜甜动容的感觉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想法。
“待天下之事一了,路遥,你打算做什么?”舒河这般问着,微微眯起眼,觉得这炙热的阳光把人晒得一阵眼花缭乱,不知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缓缓转身往后宫的方向走去。
“打算做什么?”路遥怔了怔,跟上他的步伐,沉默了良久,才平静道:“属下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一直以为,这辈子就跟着将军了。”
“九国归为一国,天下同为一家,即将迎来的是太平盛世,到时便不再需要那么多从军之人。”舒河淡淡道,“应该至少有一半之多的将士会回家与家人团聚,也有的将会娶妻生子,从此于太平盛世之中享天伦之乐……”
路遥垂眼看着地面,慢慢走着,心里总有一种错觉,似乎舒河所说的那一天离得如此遥远,远到他从来没刻意去思索过这类问题。
然而,如今仔细一想,才知道,原来那些他以为还很遥远的东西,不知不觉间已经近在咫尺了。
抬头凝望着眼前耀眼的背影,路遥不答反问道:“将军自己是如何打算?”
“我?”舒河也抬起头,望着远处无边无垠的天际,眯了眯眼,无数想法接连不断地浮现在脑海,又很快从心底一一被毫不犹豫地否决,最终,他笑笑——不同于平日里展露于人前的傲然的笑,也不是恣意飞扬的笑,更不是面对不堪一击的敌手时不屑一顾的笑。
而是一种历经千帆之后,终于知道自己心底真正追求的是什么,因而不自觉地流露出的恬淡与沉静,此时他的这种表情,若让苏末或者比碧月看到,他们定会万分惊讶——
因为,舒河在那一瞬间浮现于面上的表情,与温雅平和,即便天塌地陷依旧从容不惊的谢长亭,是何其相似?
只可惜,他们没有看到,而此时唯一待在舒河身边的路遥,也因为走在舒河身后,而错过了他脸上那转瞬即逝的极为罕见的神色。
“本将军觉得,做个御前侍卫倒是不错。”
淡淡的话语突然响起,路遥下意识地怔忡了一下,蹙起眉,以确认般的口吻道:“御前侍卫?”
“是啊,御前侍卫。”舒河点头,走了一段,前面是蜿蜒曲折直接通往后宫的九曲回廊,舒河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道:“即墨莲被关在了哪儿?”
“被囚禁在上阳宫紫阳殿,那里原本是后宫一处妃嫔的住所,属下派了三十多人看守。”路遥答了之后,见将军深神色似乎有些不对,下意识地解释道:“因为陛下说那女子心脉已碎,活不过今晚,料想出不了什么岔子,所以就没送进天牢……”
舒河没说话,迳自踏上九曲回廊,却因胸口突如其来的不适而暗自蹙了蹙眉,偏首看向左右,不见什么异常,但身体里突来的感觉却如此熟悉,熟悉到让他立即想起了就在片刻之前,才深刻感受到的一种似是被人控制着情绪与理智却挣扎不得的无力。
舒河脸色沉了沉,脑子里平白升起了一种预感……
“将军?”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路遥一步上前,扶住他的身体,一抬眼,才发现他脸色异常惨白,不由心里咯噔一下,失声叫道:“将军怎么了?!”
“嘘,闭嘴……”舒河喘了口气,暗自集中心神,抵挡着脑子里那股意图左右他心神的怪力,嘴里低声吩咐道:“去请谢公子,就说有敌入侵。”
“那将军你……”路遥犹豫不决,不敢独自离开,就怕他再遭遇什么不测。
“我没什么大碍。”舒河闭了闭眼,“只是脑子有点混乱,不过,对武功没什么影响,尚能自保。”
随时这么说,路遥却依旧无法放心,几番欲言又止,舒河扶住回廊的朱红栏杆,冷冷看了他一眼:“出了什么事,责任你能不能担得起?”
路遥脸色一变,咬了咬牙,不敢再做犹豫,恭敬应道:“是。属下招烈风骑将士保护将军……”
“不必。”舒河断然拒绝,“快去!”
“末将领命!”无奈地应了一声,路遥转身飞快离去,提到极速的身形可看出几分迫不及待。
舒河深深吸了口气,扶着栏杆暗暗运功调气——
“真不愧是名动天下的红衣战将,这份忍力与护犊心切的情意,真心令人佩服!”一声咯咯娇笑自远处传来,带着天生惑人的邪气,一身赤衣薄纱的女子抱着琵琶似是从天而降,赤色的缎带于空中飘飘飞扬,转眼飘落于眼前栏杆之上。
纤足轻点,媚眼如丝,玲珑轻盈的身段,素手环抱琵琶的诱惑,在在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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