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默之中,碧月突然想到了初见苏末时,这个女子冷酷无情仿若从地狱来的死神一般,浑身散发森冷的杀气,对敌时如修罗降生的狠辣,伴随着死亡的气息弥漫在周围,让他这个在江湖上闯荡已久的凤衣楼楼主也为之胆寒。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他心里挥之不去惊惧的感觉。
平日没人惹到她时,她说话的语气随和,随意的玩笑调侃,连主子的架子都不曾刻意端过,再再让人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貌美女子。
唯一与别人不同的,便是身份既尊且贵而已——主人身份至尊至贵,给予她的,自然也是至高无上的身份。
不小心惹到她,重则死无葬身之地,最轻者也是生不如死——就如同上次在紫藤园时赫连的冒犯之举,那场景,让碧月不得不记起初见她时,这个女子无情的手段是多让人胆寒。
两次经历,让碧月结结实实记住了教训,每到一处凤衣楼分舵,只要有那么一丝可能,他会提前警告所有没有见过苏末的手下,若有一人敢对女主子出言不逊或者主动挑衅,没有任何可商量的余地,也不必找任何借口,直接逐出凤衣楼。
这是凤衣楼所有人最惧的一个惩罚,比抽筋剥皮更让人难以接受,所以,碧月知道,只要这个命令传达下去,不会有人敢当他是在开玩笑。
碧月不想让不愉快的场景重演,也不会每一次每一个人都会有那样的好运。凤衣楼的属下,每一个人的性命都是可贵的,除非叛变,否则不应该死在自家主子的手里。
这段时间,碧月眼里的苏末,似乎已经完全褪去了当初的狠辣无情,变得极端具有人情味,与他们的相处模式,很多时候,更像是朋友。
这样的苏末,不会让人觉得不安,也不会让人产生疏离感,反而不自觉地想要亲近。
自然,也不能太过亲近了,保持上下尊卑男女有别,不能逾越过那一条线,便什么事都没有。
浅浅舒了口气,碧月淡淡一笑,觉得有时候充当婢女这个角色,感觉也还不错,最起码目前看来,确实要比炎炎烈日下还要率大军赶路的舒河舒服得多了。
嗯,比起帝都正在烈日当空下练兵的墨离,也同样要幸福得多。
挥手遣退了旁边静候的两个婢女,看着苏末素手捻起一粒荔枝,动作缓慢而优雅地剥开荔枝的皮,漫不经心地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碧月眉头扬了扬:“奴婢可以伺候末主子。”
苏末懒懒地嗤笑:“本姑娘怕你还没吃过瘾,不敢劳烦。”
碧月眉眼一垂,恭声道:“奴婢失职。”
“失职?”苏末哼笑,“本姑娘是想治你失职之罪,不过,看在最近身体多有不便需要你伺候的份上,先记在账上,秋后算总账。”
碧月淡淡一笑,丝毫不以为惧:“这几日主人与谢丞相忙得很,末主子怎么都不问一句他们在忙什么?”
“忙来忙去,还不是为了天下之事?”苏末表情淡然,“本来以为自己还有些斤两,结果根本就是不自量力,一次失误,就是三十七条性命断送在手里,江山大事,与我似乎还是遥不可及。”
“末主子……”碧月怔了一下,微微垂头,表情亦有些复杂,低声淡然道:“末主子不必自责,凤衣楼属下没有怕死之辈,只要死得有意义。”
苏末叹了口气,轻笑:“碧月,你心里其实是难过的吧?这一整天佯装开怀,实则心里怎样,你知道,我也知道。苏末虽然运筹帷幄的本事不怎样,敏锐的感官却并不亚于你家主人。”
闻言,碧月静默了片刻,淡淡道:“不敢隐瞒末主子,属下心里,难过确实是有一点。这一路护送舒河,派出去的都是凤衣楼顶尖的高手,莫说培养不易,即便只是从感情上,也总免不了几分伤心失落。”
顿了顿,他续道:“很多事情无法全然控制,便只能两其相害取其轻,相较于舒河的安危所产生的影响,他们的性命,便微不足道了。”
苏末靠在软椅里,静静的不再说话,视线落在花厅外一角,久久不曾回神,也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碧月怕她有了身孕还胡思乱想,便道:“属下给末主子讲讲这两天各处传来的消息如何?”
“不想听。”苏末阖上眼,似无聊得有些昏昏欲睡,“本姑娘身子不爽,需要静心修养,所有的家国大事,本姑娘不想再过问一分一毫,皆由苍昊与谢长亭处理就好。”
碧月脸色微微一变,眸底闪过一丝不安,以为她心里有了结症,“末主子……”
“不必担心。”苏末漫不经心地宽慰他,“不是因为那些,只是因为天气热,老觉得提不起劲而已。”
碧月道:“末主子此时不宜想太多。”
“碧月。”苏末淡淡道,“我并没有真想太多。当时那种情况,我没办法继续保持冷静,让舒河即刻回南越是稍显仓促了些,但以当时的情况而言,是必须马上要做的事情——有关苍昊的一切,半点也容不得我大意,我也不敢存着丝毫侥幸之心。”
“对那三十七个人的身死,心里可惜是有一点,然而,莫说只是三十七人,哪怕是三百或者三千人,我也不会觉得后悔——区区几十人,沧海一粟罢了。”苏末唇角勾起薄凉的笑意,淡淡的嗓音却是隐含绝对不容置疑的坚定与决绝,“若苍昊有一丝半点好歹,碧月,我会拿整个天下与他陪葬,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说这番话时,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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