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我觉得我的脑子是突然走水了,尽在这里胡思乱想。”苏末突然轻笑,星眸深处点点破碎光芒已消逝不见,只余一片清冷懒怠,“看苍昊那副不沾人间烟火的神仙模样,万万岁虽不至于,大概活到一百岁却是没问题的,长亭,你说是不是?”
谢长亭沉默没有接话,调转视线看向紧闭着的正门,眸子沉静,表情无甚变化,心念却几番急转,即便是他自己,只怕也说不出此时心里究竟是怎生复杂的感受。
有点刺痛,有点彷徨,甚至有一种处在悬崖边的极度紧张不安,似是整颗心被紧紧箍在了一起的沉闷……闷得仿佛连呼吸都困难了几分。
谢长亭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这种之于他来说完全陌生的情绪。
那种可能,即便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甚至即便只是他们毫无根据的揣测,光只是这样想着,便觉得——心被生生挖去了一半,鲜血淋漓,痛彻心扉……
“长亭?”苏末轻声呢喃。
“……是。”缓缓转过头,谢长亭沉静的目光定定注视着苏末,表情一如既往的淡然平和,嘴角甚至还几不可察地微微扬了一下,“是,末主子太过杞人忧天了,想必是这几日待在别院里着实闷得慌了,才会在脑子里思虑那些乱七八糟的根本不可能存在的无稽之事。”
话音落下,苏末还未及做出反应,一阵清晰的异响就在这时传入两人耳膜,谢长亭与苏末对视一眼,极有默契地同时抛开心中杂念,身形疾闪,进了中殿,以宽大珍贵的山水画屏风遮住了身形。
透过精美的屏风,可以清晰看到外面所发生的一切,苏末目光淡然,静静地注视着大殿中央一块地砖缓缓下陷之后,露出了能容二人并肩同行的洞口,毫无疑问,从洞口下去,就是密室所在了。
看来真如谢长亭方才所说,开启暗道机关,在外面几乎听不到声响,即使是刚才那一声轻微的异响,若不是她与谢长亭耳力好,便也就忽略了。
“一切已基本准备妥当,接下来只需暗中招兵买马,不出三月,便可对苍月发兵了——取了苍月的帝位,九罗江山便自然也手到擒来。”
带着些许自得与满足的女性嗓音从地阶之下缓缓传上来,除了野心勃勃的司徒婉柔,别无他人。
只是,这嗓音蕴含的气度俨然与之前在祭司殿质问大祭司时那种暴躁狭隘截然不同……若两次见到的确实是同一个人,那么,不得不说,这女子果真是极善于伪装的,有些手段和本事。
不过,苏末慵懒一笑,对苍月发兵、取苍月帝位?真不知她哪儿来的那么大自信。
“练兵一事交给慕容尘就可以了,此次闯出那么大的祸,折了本王整整四万龙骑卫,总是要将功补过的。”这个是大王爷夜静海的声音,沉沉的,带着些许阴冷的味道。
“他现在人在哪里?”
“西山大营。”
两个人从地宫下慢慢走了上来,苏末眯着星眸,看见一身粉色宫装的女子,嗓音确实是司徒婉柔的嗓音,可是那张脸,却俨然不是白婉柔那张端庄可人的清纯容颜,也不似司徒婉柔娇艳逼人却带着点凌厉的五官。
此女眉宇间透着淡淡邪魅妖娆之气,这种妖娆不同于苏末平日里展现出的醉人风情,而是一种妖媚的邪气,尤其是那双眼睛——苏末毫不怀疑,若此时有十个男子在此,只怕九个半都会被勾去魂魄,媚眼如丝,说的就是她了。
虽容颜不同,但给苏末的感觉,却真真实实与在琅州见到的那个被叫做“柔儿”的女子无异。
见了她三次,竟是三副完全不同的容貌,究竟哪一副才是她本来面目?
两人走出地阶甬道,被机关开启的暗道瞬间合上恢复如常,用肉眼看,怎么也不会看得出那光滑如镜的地砖上竟会有如此一处隐秘的暗道入口所在。
这里是三公主的寝殿,所有见不得光的秘密全部压在了地底下,两人既然从里面走出来了,就代表阴谋诡计已经实施或者密谋得差不多了,大王爷自然已经没有了继续留下的理由。
两人没再有多余的交谈,迳自走向门口方向,大王爷走得领先一步,伸手便去开门,却听得女子道:“等等。”
夜静海回过头,“怎么了?”
屏风后的苏末挑眉,瞥了表情沉静的谢长亭一眼,暗自嘀咕,这女子看来倒不是个省油的灯。
“有点不对。”女子修饰得完美的柳眉微微一蹙,魅眸急速闪过一丝戾气,盯着紧闭着的朱漆大门若有所思,“外面为何听起来如此安静?巡逻的侍卫都跑到哪里去了?”
苏末眉梢淡挑,这女子,看来也是个少见的高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居然就能察觉到外面有异常。
“有状况?会不会是女皇?”夜静海闻言一凛。
司徒婉柔没有立即说话,沉吟了半晌,缓缓道:“没道理。她派了如此多御林军包围了本公主的府邸,在没有找到证据的情况下,她不会如此冲动……但是除了她,我暂时也想不出还会有谁会嚣张地犯到本公主头上。”
“只怕万一……”夜静海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司徒婉柔冷笑了一下,在大殿之上寻目望了一圈,冷冷喝道:“出来!”
夜静海一惊,下意识地抬头张望。
苏末星眸一眯,嘴角缓缓漾开无声的笑,这个女子,果真不错,太不错了——虽然表情冷漠,然而那双眼睛,在扫视周遭时,却愈发妖娆含魅,带着丝丝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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