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见钟老太也不是吃素的。
晓春脸色僵了半天。钟老太又说:
“当初说一只交上去一只分了。现在咱们要杀,只杀肥!大集挣多少是多少。钱平分得了。剩下一只还能继续养,等到了年底养到两百斤,一百二十斤上交。剩下两屋总能分点肉过年。”她非常冷静。
现在谁也不知道大集过后,剩下那头猪还需要交不。
晓春一听,眼里也亮了亮,这主意真不错。再说现在事发突然,也没有别的法子了。
一只猪本三十多块钱,母猪崽贵些。加在一起成本七十。
“现在猪肉八块钱一斤,哎,老刘,你去晒谷场那里问问有没有称。”晓春高声喊了句,刘家长子,一个约莫五十多的男人远远的喊了声,然后头也不回的出门去了。
她回过头,对小女儿喝道:“你愣着干啥。去隔壁借根麻绳来!”众人心里稍微算了算,心里总算宽慰了许多。
两家商量好了,就回去猪圈赶猪。
钟老太牵着四妮儿走在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泥地里,下雨过后还没来得及晒干,树下的泥巴里布满了大大小小的深坑。众人牵着猪去上称。结果是钟家这头猪(四妮儿喂的这头猪)
“足足有一百二十斤!”
晓春看到这头肥猪,再对比自家那头瘦了吧唧的猪,心里惊叹了一番。
这头猪可是四妮儿起早贪黑的打猪草,每天早上天亮就开始煮猪食才养的这么肥。姑太太家里的猪才一百斤出头……
这是钟家的猪啊!
四妮儿一听,眼圈就红了。
她死死的咬着嘴唇,看着大屋里不停冒着骚臭的尿味和血腥味。扶着墙壁靠着。这不是第一次杀猪。可这一次,四妮儿怎么也看不下去。她脸上挂着眼泪和黑灰,看到那只还不算肥胖的小猪被推搡着赶进了屋子里。连杀猪烧香都来不及点燃。大屋里一共有十几户人家养猪。这天晚上就宰了十七头小猪!
女人们僵硬的站在门口,望着那些小猪眼里都是不舍。
快到凌晨三点钟,村里的屠夫都累惨了。地上的血浆凝固成一片片的干涸的片状。四妮儿脚上是一盆冷却的猪血,带着夜晚的温度。冰凉的裹成了一块。
她疲惫的往前,肩膀上挑着扁担上下摇晃。猪血让他们带回去了。她来的时候只牵着一根绳子赶猪,回来的时候把绳子系在腰上。远远的望到一群黑蚂蚁的队伍在远方敲锣打鼓的过来。人们喜气洋洋的脸上带着灰尘。肩膀上扛着白花花的猪肉。知青热情洋溢的举着红色的横幅,鞭炮声隔着薄薄的雾气传过来。刺的人耳朵里都疼。
“喜迎大集。”
远远能看到扛着的摄像头对着村民。他们手里抱着鸡。或者是背着竹篓蜂拥而至。鸡扑腾着翅膀咯咯叫,老远看过去,简直是鸡飞狗跳。
这群人打头是公社的干部,还有是村里的供销社销售员。驴车走在队伍的末尾。车上堆着成堆成堆的长毛毯子和其他生活用品。所有人脸上都是兴致勃勃。
“走,四妮姐,咱们去看”江夏拉住了四妮儿的衣角,雀跃的说:“那边好热闹呀。”
“夏子,我看到你爷爷了。你先去。我回屋一趟。”老远看到大江爷爷提着两只鸭子。隔壁村的人也过来赶大集。他们起的更早些。
有四个身形雄壮的汉子拖着生猪。“嘿呀”“嘿呀”的使劲。
那只猪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命运。长嘴拱着地,怎么也拖不动。大约前行了十几米,前头有个男的就开始骂骂咧咧的。其中一个跑过来喊人,急得满头大汗:“来人帮帮忙啊,这猪从车上自己滚下来,拉扯不动。”
江夏跑的像一条草丛里滑溜的花蛇。他跳起来。黑手的肩膀卡在车栏上喊:“赖子叔,过来搬猪!”
旁边的几个妇女包着头巾,听到动静都看过来旁边的几个男知青也上去帮忙了。众人七手八脚,总算是把猪绑到了车上去。一车四五头生猪,都不超过一百斤。旁边有个跛脚的老太太嚷嚷道“真是要命啊,这大点猪叫我怎么卖!”
旁边人敲了敲车,不耐烦的说:“就是啊,你听大队长说啥了没!一斤才五毛二!”
四妮大惊失色,她连忙冲到人堆里,此时站着说话的是隔壁陈家村的人,四妮儿眼生,不认识。她只好站在旁边,扯了扯男人的问道:“叔,你们说啥?”
陈家村有钱,养猪的更多。这两年政策的大包干让众人有了盼头。不完全的平均分配带给他们许多村民干劲。比过去混公分强多了!
虽然这个举动引得许多家里懒的人不满,但你是什么货色,乡里乡亲都门儿清。
有意见的都是那些懒汉。
让养猪以后,有点家底的都掏腰包去买猪仔了,钟家不是头一个想到两家混养的。村里聪明人不少,有些家底不够的,就两家凑在一起买猪。到时候只交上去120斤。其余的猪肉一分,赚的钱很可观。
现在又说要搞大集。许多人就不乐意了。
陈家村有些穷的家里。死活不肯交猪。跪在家门口哭呀,闹呀。那公社咋办?几个干部你看我,我看你。真动手也不忍心,可是上有政策。哈尔滨的大集搞得有声有色,还上了报纸。全国都在学习的热潮中,你一个村能撇干净么?
公社每年还要去镇上县里开大会。去年和前年都是汪家沟评为优秀。陈家村还憋了一口气。现在领导发话,哈尔滨大集要搞!而且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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