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天看着那在胸口上不断晃动着的长剑,心中没有一点儿把握,心像乱风中的树叶一样,飘在空中。但面上,却是十分地平静,眼睛若无其事地盯着潭上原那张变幻着的脸。
正是这种平静,击溃了潭上原的斗志。他突然把剑一扔,抱头声嘶力竭地叫道:“你为什么不求饶,为什么不求饶?”
风雪天右手轻轻一推,从剑把上移开,淡淡地道:“这是你第二次用剑指住我的胸口。可惜第一次利用了我的同情,这一次靠的是偷袭。我希望你下一次要赢,也要赢得堂堂堂正正的。”
说完,慢慢地从潭上原身边走过,向山下走去。
心中那个爽啊,没想到潭上原真是个草包。刚那一剑,要是他真刺下来,自己怕是已到阎王爷那里签到了。心中对潭上原的愧疚之感,因了这两次报复,已半分都没有了。
潭上原冲着那远去的背影恶狠狠地叫道:“你别得意,还会有人要教训你,哈,到时再看你跪地求饶。”
他已被风雪天事实上打败了两次,要正面比试,已全无信心。只有寄托他人为自己出气。却不知道,他这时的武功,已远高于风雪天。
云梦心法对资质不同身体的效果,是判若云泥。风雪天的残脉,在修习越高深的武功时,劣势就越加明显。
此时,只要潭上原提起长剑,堂堂堂正正和风雪天约战,输的,十有八九是风雪天。
时隔数月,风雪天第一次回到清心院中。刚走进那熟悉的大门,就被一个眼尖的师弟发现,一声惊叫“风师兄”,瞬间,一大群弟子围了上来。
风雪天本能地看看身后,没有其他人,现在场中的银衣弟子,只有自己一人。师弟们口中嚷着的,切切实实是一声声风师兄。这才相信,自己真变成这群孩子心目中羡慕的对象了。
很享受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感觉,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打听师父回来没有。和师弟们闲谈几句,就向自己房中走去。
熟悉的房子,熟悉的气息,一切还没有变。甚至,桌上的信,都没有移动一下。师父果然还没回来!如果回来了,他不可能不来自己的房间,就不可能不看到桌上的信。
风雪天心中充满了失落,也充满了担忧。师父此次下山,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呢?真想去找他,可惜,自己的云梦心法还没有突破第三层,还没有获得下山的资格。
岳师叔还是那样热诚、朴实,风雪天的担心得到了证实,师父果然还没有回山。
回来的路,是落寞的。
天边,夕阳在尽情地燃烧,整个西部天空都烧红了,金光灿灿。透过树荫洒在小路上,斑驳陆离。
见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风雪天并没有急于回静心院,而是向后山走去。也许,傍晚的山水可以排遣心中的郁闷。
静心院中,一天的练习也结束了。众人尽管是挑树荫下练功,汗水也已把银衣浸透。
何雨泽只觉燥热难当,一身臭气,于是高声叫道:“后山潭中洗澡,去不去?”后山潭距离甚远,众人大多已许久没有去过。难得有人组织,当即一呼百应,从者甚众。
出得剑极院门,有其他院中的弟子纷纷加入队伍。一行数十人皆肩披毛巾,说说笑笑向后山走去。
静心院的后山,风景更加优美奇特。奇峰怪石,罗列其间,悬泉瀑布,飞漱其间,曲径纵横,鲜花丛生。风雪天低头沉思,不知不觉间,越走越远。
耳中忽然听见隆隆的水声。风雪天抬头,透过稀疏的树枝,只见前面的一座笔直如刀削的山峰上,悬挂着一道巨大无朋的瀑布,在夕阳的映照下,像一匹宽阔的金色丝绸,从半空披散下来。
瀑布下面,有一个巨大的水潭。水流落在潭中,溅起数丈高的浪花,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在那水潭边上,有一块足有一人高的石头,石头上却站着一道白色的背影。
一头乌发迎风飘飞,乌发上系数根红色的丝带,乌发下露出比雪更白的一段脖颈。白衣飘飘,裙裾飞扬,更显得出凹凸有致、婀娜多姿。这个背影,风雪天是最熟悉不过了。没想到竟在这碰上了她。
风雪天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打个招呼。自从上次猎狼时多交流了几句之后,两人很少说上话,只是偶尔,远远地痴望过她的背影,也不知她此时喜不喜欢自己的打扰。但自己却是如此地喜欢这个背影,乃至于,一步都移不开。
思来想去,还是准备移步上前。毕竟,人家曾帮过自己,这样走开可不礼貌。再说,留她一人在此,隐隐觉得不安全。
刚抬起右脚,却见前面左侧的树丛中悄无声息地闪出一道身影,身着红衣,潇洒飘逸,是大师兄秦元中。
风雪中赶紧蹲下,心中却像吞下一大碗黄连一样,苦不堪言:原来,蓝师姐是和大师兄在这里约会,可笑自己还在痴心妄想。心知看下去会更加难过,欲转身而去,又怕惊动二人,以为自己有意偷突窥,反而更加尴尬。只得掩住身形,伺机再走。
眼睛却不由自主地向水潭边看去。不知是蓝师姐在发呆,还是由于水声掩住了大师兄的脚步声,蓝师姐并没有发现大师兄的到来。奇怪,大师兄也没有高兴地大步向前,反而在那迟疑不前。
风雪天心中疑惑,更加不愿移开目光。只见秦元中似犹豫了一下,悄悄地走到另一颗巨石后,从怀中掏出一颗黑色的小圆珠,手指一弹,射在蓝婷婷身边的巨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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