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灯昏黄,雪花飞旋。
小青推着村长走在路灯底下,同样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看起来却是那么落寞,身上忽然有些冷,手被他牵着也察觉不到半点的暖意。
洛青阳问我:“是不是很冷?”
我点头,可是心中比身上更冷。
他还是把自己的外套脱给我了,带着他的气息一股脑的往我身上罩下来,他低头眸色温柔地替我将扣子给系好,柔和的灯光与雪花一起落在他的脸上。
我眼中一热,几乎要掉下眼泪。
心中蓦然想起自己看过的一句话,醒来的时候,窗外是雪,身边是你。
真好。
真好,直到很久很久之后我想起来这幅场景,心中还是有很深的触动,只是当时已惘然。
替我扣好扣子,他又温和的笑了,看我头上飘落的雪花说:“南儿,我们会不会就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然后就是一起走到了白头。”
我也笑,抓着他的手:“对啊,一起到白头。”
他凑过来要亲我,而我却是别过头,十分别扭的笑着:“好啦,别闹,村长……”
声音也低下去,这边温馨那边神伤,心中也是蓦地难过,洛青阳明白我是什么意思,也正经了起来,拉着我上前,我们已经落后了他们一大截。
赶上去,爷孙两个人头顶肩上都覆盖了一层白雪。
小青露出来的那一段纤细的脚踝还是系着那一串铃铛,可是这铃声现在听起来却是如此落寞。
“村长,”洛青阳拉着我赶到他们身边,出声打断:“村长,你先等一等,我有话要和你说,关于明天开会的事情。”
村长神色迷茫的转头,像是认了很久才认出来他一样,如梦初醒一般:“啊,是洛先生啊,你刚才说什么了?”
小青也一脸淡漠的转脸。
洛青阳嘴唇抿了抿,最终又松开,叹息说:“村长,你刚才不该那么说的,你自己也知道,如果明天开会的话那就意味真什么。”
村长苍凉一笑:“罢了罢了,由他们去吧。”
我轻轻的捏了一下他的手,似乎不太明白洛青阳这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我一样,自顾自的说:“村长,难道你心中就一点都不奇怪么,王大娘的咄咄逼人,而且这群人的视而不见,非要去开那个什么会,用结界破损做借口。”
村长没有回答,只是黯淡的垂眸。
我心中一惊,忽然就明白了。
他们用结界做借口说要开会,而目的只是为了进入祠堂而已,那进入祠堂手中就要有钥匙,而大家都知道祠堂的钥匙和灵阁的钥匙都在村长手中。
那么明天的话,村长拿不出来钥匙,那么就进不去祠堂,随后他们就以此为由逼村长一起拿出灵阁的钥匙,而后得出的结论是村长看管不力……
我不敢继续往下想。
这一盘棋,下得真大,心中蓦然一凉,有些无助的抓上洛青阳的手。
村长说:“洛先生,你已经帮了我很多忙了,这次就算了吧,明天的事情谁又能知道呢,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小青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这个一直有天真无邪笑容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沉默了。
洛青阳见自己怎么说都没有用,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了,抿着唇。
小青推着轮椅走远了,我和他落在了最后,天上飘的雪花似乎下得又大了一些,我和他牵手走过去,心中却没有半点的浪漫,全都是对明天的担心。
*
昨晚并没有睡好,我想睡不好的应该不只是我一个人。
洛青阳不在身边,我穿好衣服下楼,小青还是像往常那样给我们折腾出来早餐,吃进去的时候觉得不像平时的味道。
看来料理真的决定料理人的心情。
她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似乎没有睡够还是一直没有睡觉,眼睛底下泛着一层青黑色,眼睛里也能瞧见一些血丝。
现在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小南姐姐。”小青舀了一碗粥端在手里并不吃,脸上也十分憔悴,她在我旁边坐下问我:“昨天小南姐夫说的是什么意思,王大娘他们真的要对爷爷不好么?”
“小青……”心中一痛,我抓住她的手,说:“不要担心那么多了,没事的。”
她却是摇头,呓语一般:“为什么他们要那么做,为什么……爷爷这些年无怨无悔的在帮助他们,守护这个村子的安宁,为什么……”
是啊,我也想问为什么,为什么人心如此薄凉。
“我们该怎么办……”小青说着,眼泪就从眼睛里滚下来,她一把捂脸低声的哭起来:“爷爷那么疼我,为什么他们要那么残忍,为什么。”
一开腔就止不住,她捂着脸,声音从指缝之中溢出来:“我真的一点都不想这样,为什么大家就不能和和气气的说话呢,为什么呢,呜呜呜……”
她似乎真的是被伤透心了。
我抓着她的手腕,想说些什么开导的话,看她说的动情哭得伤心,一下子又想到自己的处境,竟
然也有些呆了。
对啊,我不也是这样么,孤立无援。
哭够了,她抬起眼睛,红通通的一下子就哭肿了,她一边抹脸一边吸鼻子笑:“对不起啊小南姐姐,我太难过了,对不起啊。”
“傻孩子,你没什么要说对不起的。”我把她往自己的怀里摁了摁,随即说:“没关系,你还有我还有你小南姐夫,我们都会站在你这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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