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青岩还好,他到底受过训练,这种程度不至于让他失去控制,虽然在灯光陡暗时,他也失去了视力,可是,超乎常人的反应力与纤细的敏锐度,还是发挥了不小的作用。
他避开扑向他的那些人,下一刻,便伸手去拉苏致函,想将她拉到一个稍微安全一点的地方。
可是,手还没挨到苏致函,原本站在他旁边的柳青萍却被别人撞倒在地,柳青萍也穿着高跟鞋,这一撞,她的脚踝也歪了歪,好像扭伤了,坐在地上站不起来。
身边全是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人被踩到的哭骂,也有人拿出了手机准备照明,可是微弱的灯光,在这个偌大的大厅里,根本照不到什么,唯一能照到的,只有行色匆匆,换乱不堪的人群。
而且,一旦有人拿出手机,他就会成为那些拿着木棍器械的、小混混的目标,所有,那些光只闪了几闪,便会在惊叫声里熄灭。
柳青萍生平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当即吓得够呛,她嘴巴一瘪,又高声喊了声,“哥!”
就像小时候,每次向柳青岩求助一样。
柳青岩转过头,朝柳青萍的声音来处望了过去,黑暗里,他还能在混乱中看清楚各自的轮廓,他很快看到了跌在地上的柳青萍,见其他几个人已经如无头苍蝇一般冲了过来,眼见着就要踩到她……
柳青岩也没办法再顾忌苏致函了,他赶紧转身,去扶自己的妹妹。
柳青萍的脚确实扭到了,站起来的时候,痛得呲牙咧嘴,这个时候,他不可能丢下自己的妹妹不管。
等将柳青萍靠墙的、人少的一边先坐下后,柳青岩再折返回来,可是找遍了方才的那块地方,却始终没有找到苏致函的下落。
不知道是不是混在人群里,一起被挤出了?
柳青萍行动不便,柳青岩没敢离开她太久,只得折返回去,先将妹妹送出这个地方。
苏致函仍然站在原地,她没有往门口冲去,她仍然在等,等一个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结果。
直到手臂被不知谁给推了一下,她往右踉跄了几步,却又碰到了桌沿。
尖锐的桌角,刚好戳在了她的腹部,苏致函疼得冷汗都渗了出来,几乎下意识地想着一个可以攀附的手,可是,方才还在咫尺的柳青岩,现在,却隔在重重人影与浓重的黑暗后,突然变得那么遥不可及。
她不敢再动,只是牢牢地扶着长桌,尽可能地贴这桌边,一只手则按着刚刚被撞到的地方,无数人从她身上擦了过去,她好像又回到了之前被柳青萍整蛊过的那个房间。
黑暗,恐惧,该死的无助。
她怎么会想去指望柳青岩呢?
在这样的黑暗与混乱里,她仍然只能靠自己。而,柳青岩,又在哪里?
苏致函的背又被撞了几次,无论她怎么躲避,还是会不断地被撞倒,苏致函其实很怕黑,她的视线始终无法适应这样的黑暗。身上已经碰伤了不少地方,耳边全是乱轰轰的声音,她扶着桌子,试图往墙壁的方向挪了几步,可是障碍物太多,苏致函还是放弃了。
到最后,她突然有了一个主意,身体一矮,直接缩到了长桌底下。
桌下狭小的空间,在此时,反而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苏致函蜷缩着,手臂抱着膝盖,身体莫名地发冷。
那是从心底涌出的寒意,不知何所起,却冷如极地的风。
还是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凭借声音,却猜测外面的动静,宾客似乎走了不少,可是混乱依旧,她听到了各式各样陌生的声音,却没有一个与自己有关。柳青岩也许已经出去了。她想着,情绪是麻木的,已经没有了什么感触。
这种事情,她一早就该想到。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由很多很多人帮着他护着他。
有些人,从小到大,从来只能靠自己。
世界就是这样,苏致函一向懂得,也从不因此怨天尤人。所以,即便不被信任,即便被抛弃,她也没什么可说的。什么又是公平的呢?无所谓公平,无所谓值得或者不值得。
这就是现实。
她不知道自己都在乱七八糟地想些什么,只觉得心底的凉风一阵一阵,嗖嗖的,越来越冷清。
而那样的冷,一直持续到,她听到一个声音。
一个即便在那么焦急的状况下,依然悦耳如山泉溅松般的声音。
“致函!”
宇文欣的声音。
“致函!”
一声紧着一声,近乎失措了。
惊慌失措。
苏致函的头从膝盖上抬了起来,她趴在地上,掀开桌布的一角,朝声音的来处望过去。
经过刚才的冷静,人似乎也少了一些,在大厅的另一端,隐隐约约有一团光射了过来,好像有几人拿着手电进来了。苏致函已能隐约看见一些轮廓,然后,她看见的宇文欣。
挤过人群,正在场内着急寻找的宇文欣,他的情况也并不好,一直被人推着,好几次都差点被撞到一边,身上在场内的桌椅上擦过,估计也擦了不少淤青。
苏致函怔怔地看着他,眼眶莫名地酸痛起来。
他听不见的。
在这样的地方,在这样的黑夜里,也许她失去的,只不过是视力,而是宇文欣失去的,却是自己全部的感官。
听不见,看不见,在如此的混乱里,在这最最彻底的黑暗里,他何必还要出来找她?
她值得他这样倾心对待吗?
“致函!”他依旧在叫她的名字,可是,即便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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