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辅周,我觉得我可能中暑了,不然给你这么糖衣炮弹偷袭,我怎么能一点抗争意识都没有呢?我在刻骨和切肤那边都是吃软不吃硬,碰上你却是软硬都吃,你来硬的我就蔫儿,来软的我更蔫儿,难道我生来就只能被你摁爪子底下?”
他大笑三声,从脖子上解下捆仙绳儿似的玩意,冷不防要往她脖子上挂。
她慌忙往旁边躲,“干嘛呢你!”
他瞪她一眼,把她肩膀扳过去,不由分说给她戴上。她低头,是拇指大小的弥勒玉坠儿,湿滑细腻、温良爽润,正好有光线射过来,玲珑剔透、柔光似水、晶莹欲破。
她鼻子有点发酸,瑟瑟地说,“回军营就得取下来的!”
“我已经打好招呼,我送你的东西,没人敢碰!”他说得倒是不假,“男戴观音女戴佛,去普陀山求的,开过光,佑你一生喜乐。”
和聂辅周大包小包从菜市场满载而归,打开门,看见刻骨君正撅着屁股擦地板,挥汗如雨劳作时,夕暮玫瑰红的光芒从落地窗撒进来,笼罩在他周遭,似是镶了道彩边儿。从头发丝帅到了脚趾尖……
“你搁门口站着干啥呢,空调凉气儿都给放没了!”
得,跟刻骨君那厮真过不成有情调的日子!
旁边的切肤君“嗷嗷”直笑,他正吃着她珍藏的奥利奥,满手满嘴都是黑乎乎的,笑着张开口却难见到白牙。
“你刚和郑大世挖煤归来?”相思忍不住挤兑。
聂辅周大笑,“如果隔壁看世界杯,大吵大闹,你们咋办?”
刻骨相思对望一眼,默契回答:“在窗户下狂喊,中国男足万岁!”
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和父子仨在厨房瞎折腾了半小时,再其乐融融地享用过晚餐后,相思扒拉出碟片,和他们一块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她这才发现切肤君是个无敌自恋的主儿,看《特洛伊》时,他说自己像布拉德皮特;看《大兵小将》时,他说自己像王力宏;看《无间道》时,他略有踟躇,大概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像刘德华还是梁朝伟。
终于相思忍无可忍,跳起来抓住一张碟,怒吼道:
“现在看《怪物史莱克》,我看你能像谁!”
正喝着水的聂辅周一下子全喷了出来,刻骨君一边帮他擦干一边笑得差点气岔。
切肤君投来的眼神足以把相思整成水煮肉片儿,“不就一包奥利奥吗?你要折腾多久?”
聂辅周来打圆场,“你就给铭铭陪个礼,来支钢琴曲作为道歉?”
刻骨君马上兴奋鼓掌起哄,“老哥老哥,来一个!”跟个傻b似的。
秦切肤也不忸怩,走到窗边钢琴旁,斜靠着钢琴,伸出右手,修长的手指轻柔一抹,敲出一串灵动的音符。
相思顿时流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钢琴真要达到圆润自如的境界,那就不是仅靠每天十多个钟头的苦练所能获得。没天赋的人就算手都弹断掉也难以望其项背吧?
三人都安静下来,静静聆听切肤君的钢琴演奏。
耳畔流淌着轻柔的音色,相思闭上眼睛,侧耳聆听,恍若置身于绿色的海底。整个世界宛似闪耀着明亮的绿光,水流清透舒缓,仿佛无论多么痛苦的事,最终都会像掠过肌肤而去的鱼群。
她忽然有一种幸福的预感,要和父子仨手牵手,就这样走到天黑,迷失在幸福的潮流里
正小资着呢,刻骨君忍不住拆台:
“相思同志,你也懂音乐?咱国家的艺术扫盲工作已经到这高度了?”
相思狠狠剜他一眼,“别拧巴了行不行?我怎么就不懂音乐了?这不就是肖邦的《玛祖卡舞曲》吗?少瞧不起人!”
秦家二少“啪”地一声,收了手上那十六骨金边双绘折扇,华丽丽地一笑,敲到相思脑袋上去,“蠢材,为夫tellyou,此乃肖邦之《命运》也,乃宫尚不知、角徵难辨,莫不知孔老夫子那句,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莫可为外人道,否则为夫颜面何存?”
相思彻底暴露资产阶级獠牙,眼珠暴突,“后悔招了我这么个蠢媳妇?”
他回望她,“嘿嘿,我要是敢说是,你会立马与我同归于尽,明日报纸头条就是棕榈泉惊现伉俪裸尸!”
还以为他算识相,不料半秒后听他贼笑道,“真后悔了。”
正提刀欲砍,他凑上去,嘴跟抹蜜似的,那叫一个甜,“后悔没早爱上你。不有句话吗?要是知道我会这么爱你,当初就应该对你一见钟情。”
相思一脚把他踹开,“爸和哥都在呢,你演什么狗血言情剧?”
父子仨都笑得龇牙咧嘴,相思走到钢琴边,信手弹奏了一曲法国民谣《玫瑰人生》,聂辅周、秦切肤还有刻骨君围在钢琴旁静立聆听,演奏完毕,聂辅周爱抚着她的头发:
“好了,铭铭,咱们也别瞎折腾了,一家人好好过日子吧。”
是的,该踏实地安顿下来,平和地过日子了。相思想,心地清明得好像经过洗刷一样。
未来的日子,还有很多心烦的事情等着他们,她必须拉紧他们的手一件件地超越它们。那些事肯定会沉重得让人不敢相信。尽管如此,她能回归的地方,只有这个家。
她亲眼看到了“爱情”这个东西,它不光赐予了她好相公,还恩赏了她爸爸和哥哥。
刻骨君,这一生中很多选择让我吃了不少苦,但那天晚上私闯天漠军演场大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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