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夜色虽浓,却也遮不住圆月的皎洁,夜莺啼,粗布麻衣的仆役青年正仓惶赶路。
后虽无来者,可贴身宝物变得愈发滚热,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危险正在逼近。
青年将舌尖咬破,换来些许清明,提快了自己的脚步。
望着不远处的高大城池,青年暗自打气,只要能够混入城内不出,神剑宗纵倾全宗之力,数千把飞剑乱飞一气,也没法在拥百万人口的帝国东都找到自己。
且不论东都乃是皇帝老子的故乡,皇陵重地,豪商贵富云集,各族供奉驻此地者不少于千人。
戒备之森严,非他处可比较而语,是绝不允许世外宗派对此地有所染指的。
恍惚间青年被石块绊倒,他颤微着爬起,任狂风裸露其布满伤口的双腿。
青年这些天不知穿越了多少荆棘丛、乱石岭,浓浓的倦意镌刻其紧皱的眉梢与惨白的脸颊。
身体早已虚弱到了崩溃的边缘,只是那满腔的怨恨让他强行支撑。
他望着眼前突然出现的身影,嘴角不禁牵起一抹苦笑。
不由分说,青年掏出一张纸符猛地朝黑影丢去,纸符随其“疾”声燃起,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直奔而去。
黑影未动,只是轻笑,见火龙于其三尺处遥遥定住,动弹不得。
似被无形枷锁勒住了三寸要害,天地灵气化作的火龙竟露出痛苦神色,躯体扭曲缠绕,纠作一团。
瞬的熄灭,散作一缕青烟。
火龙于最后一瞬也照亮了黑影面容:十五六岁,一袭青衣而负长剑,黑发束以道士髻,面容清秀,神情漠然。
一副少年老成,却是道童打扮。
见自己花大代价换来的五行火符对来者竟无半点用处,青年自嘲一笑,望了望不及半里的东都,神情黯然:“我都逃到这儿了,你们还是不愿放过我。”
“放过你……”,道童“噗”的笑出声来,揉了揉因赶路而冻红的鼻子,“那谁放过铸剑堂的瘸腿长老?得知多年心血被你窃去,因提前出炉而毁于一旦,可是气吐了好几斤血。”
“还有杂事长老,这老贼倒也识趣,自知管教无方,来执剑堂领了二十记打魂鞭。啧啧啧,我瞧他三年内是下不来床了。
他那群小妾在执剑堂里那个闹腾啊,吓的大师兄把天天对着说话的五年兰都给打了,心疼的直掉眉毛。”
“还有和同你一道值夜的十多个杂役,都因这无妄之灾,被丢去剑渊喂守剑孤魂了。你说,是谁该放过谁?”道童絮叨地扳着手指,竟是幸灾乐祸的眉毛都歪了。
见青年亦是满脸快然,道童翻了翻白眼,老气横秋道:“神剑宗很多年没这么热闹了,这些笑话我也乐于见着。”
“可惜……”道童叹了口气,声音逐渐冷了起来,“你偷的那把铸剑长老锻造十年的剑,是为掌门弟子准备的少宗之剑。册封大典在即,宝剑却突然失窃,盗剑者还能从戒备森严的宗内逃出。
这不是明摆着有很多人不想让掌门弟子当上少宗嘛,掌门脸上可是火辣辣地疼啊。他命执剑堂全力捉拿你这神剑宗弃徒,夺回宝剑,生死不论。”
“老瘸子锻造十年,我何尝不是为此剑守了十年的炉火......到头来却是送给那所谓少宗,凭什么!”青年歇斯底里的叫了起来。
道童恍若未闻,“执剑堂一百多号弟子分八方追杀你,却不巧给我碰上了。其实我是存了私心想来东都瞧瞧的,倒也不介意把你放入城内,然后假公济私的进城搜查番。”
青年杂役怒极而笑,“真是好大的口气,东都乃中山第一大城,人口百万,气机之杂乱,纵是宗内去念境老怪出手,想找我于人海,也是痴心妄想吧?”
“若非有人替你隐藏踪迹,将你的魄石毁去,执剑堂何须如此劳师动众?”道童别有深意的看了青年一眼。
原来,神剑宗招上山的杂役弟子,须滴精血于凝魄石之上,将自己的一魄留于石中交与宗门。
若可灵开,便能获得弟子身份取回魄石。否则除身死石碎外,印记者纵至天涯海角,宗门也能凭此找到。
是他吗?青年心念一动,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得了稀罕宝贝便跑来与自己炫耀,诱惑自己学习他锻造之术的老瘸子了。
青年没来由的笑了起来,“宗内弟子巴结少宗都来不及,居然还会有人出手帮我这杂役,怕是没安什么好心吧?”
“许多长老都不赞同掌门任人唯亲,弟子们也猜测席冷袖是他的私生子。可这与我与执剑堂何干?”道童漠然道,“执剑堂是历代掌门手中利剑,利剑无情,杀人不为问何故。”
“不愧是孙老狗调教出的好徒弟,吃屎都跟他一个德性。”青年面露鄙夷之色,朝道童啐了一口。
“莫非你这杂役弟子,也要与席冷袖争一争那少宗之位?”道童真如到东都来游玩般随意,哪里有在追杀人的自觉,对于青年的辱骂,也是不恼。
“我上山后被分到铸剑堂做杂役,一开始笨手笨脚的打了东西,被罚不准吃饭。
半夜饿醒,跑去厨房偷吃,结果碰到偷酒喝的老瘸子,觉得同病相怜,便把家乡带来的枣干分他些下酒。
结果他吃完后腆着脸又要了一把,说日后在铸剑堂他罩着我。我见他需要偷酒喝,觉得他地位也不会多高,便没在意。”
青年心中积郁不吐不快,见道童不着急动手,便也放松了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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