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琳琅坐在梧桐树下的藤椅上,手轻覆在已经近七月的肚子上,六月之后,肚子就像是气球一样吹起来。
肚子大了,走路也就不方便,走几步便会喘,夜里也时长腿抽筋。
她近来愈发温顺平和,但是话却也越来越少了。
齐睿远远地望了一眼,不禁眉宇间染了几分阴霾。
“皇上,不过去吗?”阿全见齐睿这几日总是远远地看上几眼,也不走近,也不说话,不禁出声询问。
齐睿摇头。
“走吧。”
微叹一声。
天牢。
“吱呀——”
牢房打开,齐睿抬手示意阿全和其余人退下。
牢房内昏暗潮湿,散发着一股霉味。
被铁链拴着手脚的男人身上穿着那身红衣,不再纤尘不染。
“容珏。”
齐睿微不适地顿了下,才走进去,温润的声线略带喑哑。
听到他的声音,男人动了动手脚,铁链发出清脆的声响,仔细看会发现,那双手双脚被铁链磨出一圈红痕,很是可怖。
“来求我?”容珏抬起那张玉白不再有些脏的脸,即使是阶下囚,微挑起那双风华绝代的眸子,依旧带着那睥睨一切的傲骨。
他声线阴冷,语气嘲讽含笑。
齐睿其实最讨厌容珏的便是,不管他是萧王时也好,还是现在万人之上的君王也好,这个男人永远都用看弱者的目光,不屑和阴冷。
气息微微一沉,齐睿目光落在容珏脏污的衣服和凌乱的墨发上,最后视线停留在容珏那张脸上。
他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个白衣不染,一个红衣染尘。
他是天子,对方是阶下囚。
云泥之别不是么?
“传国玉玺在哪。”
半晌,齐睿眸光定下来,语气微沉。
“嗤——”容珏冷笑,“我说过,你会来求我。没想到这么快——看来,闻人晟没能给你摆平西国铁骑。”
他话音一落,便见齐睿面色一变,眼里闪过一丝惊一丝怒,最后他咬着牙,带了几分恶劣地开口。
“果然,哪怕身陷囹圄,你都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说,你跟西门寒到底有什么交易!你替他布局设计陷害闻人晟,害得我北国大军身陷险境,闻人晟生死不明……你,就不怕琳琅恨你吗!”
有关前线闻人晟带着人马擒贼擒王却被西国兵马埋伏伏击,死伤不少,急报也说闻人晟到现在都不知所踪……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过来见这个人。
“呵。”
回答怒气难掩的齐睿的,是容珏毫不掩饰其嘲讽的嗤笑。
对于容珏的态度反应,齐睿早就料到。
但听见他这个短暂的音节,他仍旧是心口气息难平。
“你到底,怎么才肯退兵!”
齐睿几乎是咬牙切齿,从腹中吐出这一句话的。
前线危机,若是闻人晟真的没了,不说他自己痛失一员大将,到时候朝野震动,民间动荡。后果不堪设想。
西国大兵才压境,闻人晟这战无不胜的大将军却不知所踪,届时其他两国势必也会蠢蠢欲动。
可以说是,闻人晟是曾经的姜鼎天,是北国的战神。意义重大。
齐睿知晓,容珏在等他开口让步,在等他求他。
“只要你让西国暂时退兵,放了闻人晟,我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
终于等到他松口,本以为容珏会想借此机会出去,却不料,他突然张口,声音却少了嘲讽冷漠。
带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轻缓柔情。
“算下日子,琳琅肚子里的孩子,有七个月了。”
他微仰着面,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并不能叫这样风华绝代的男人流露出什么颓废和恐惧来,但是提到心爱之人,他眸光微动,里面柔情满溢。
嗓音都渐柔。
乍一听,齐睿怔了怔,随后嘴角微扬,似是想到姜琳琅,他整个人也会平和不少。
“是。七个月了,夜里总是睡不好,听宫女说,孩子有些闹她,夜里腿抽筋就会疼醒……”
其实很多个夜晚,齐睿都会远远地,就站在窗外,借着微弱的灯光,注视着姜琳琅甜美的睡颜。
肚子一天天大起来,但她除却肚子,身上却并没有长什么肉,一张脸只稍微有了些圆润感,但近来没睡好,那点才养起来的肉就又下去了。
听着齐睿形容的这一幕幕,容珏喉头发紧,心里像是突然长了草一般,无风自动。
他真的,很想她。
而他们,居然分开快四个月了。
从夏日,直到了深秋。
“我答应你。”良久,就在齐睿以为容珏不会再说话时,沉默的男人微微偏过头来,那双清寒的眸子里很多纷繁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只余下清明。
夜深人静,栖霞宫里里外外一片宁静。
寝殿内,姜琳琅早早就睡下了。但并不安稳。
月份一大,身子重了,行动就很艰难,而夜里时长又会小腿抽筋,一抽就醒了。
秋高气爽,秋夜却格外绵长闷热。
意识昏昏沉沉中,姜琳琅额头都沁出了冷汗,小腿又抽筋了。
只是她睡得有些沉,白日里走动得有些久了,晚上疲惫得很,这会儿哪怕抽筋抽得难受,但眼皮子却怎么也睁不开。
她嘴角动了动,想要唤一声外间的轻衣,但下一瞬,便有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搭在她抽筋的腿肚上,宽厚的手掌带来一阵熟悉的悸动……
下一刻,那两只手便轻轻地按揉着她抽得有些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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