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威胁我?”
吴淑媛惊呼,她不敢相信她宠了十多年的萱儿竟会这样对她!
萱草狠着心,目光凌厉的盯着吴淑媛。“娘娘,萱儿也是走投无路被逼的。但愿娘娘能帮萱儿这一把,让事情回归正轨,不是很好么?”
萧综依旧是那个吃喝玩乐的纨绔王爷,萧统也还是素色儒衫笃信佛法的仁慈太子。
但愿梁武帝永生不醒,这样,一切都会安定下来。
不好么?
至少,在萱草心中,这是她期待的。
为了让心中场景视线,萱草愿意不择手段!
蓦地,吴淑媛竟然大笑出来,“萱儿,你这如意算盘打得未免也太好了!”
萱草稳住心神,没有立即言语。
吴淑媛走了两步,又道,“我真是没有看错人,萱儿你的确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女人。你为了太子,也算是费尽心思,机关算尽了。只可惜……”
她话不说完,故意留给萱草去想。
萱草脑中电光火石之间瞬间掠过许多画面,她上前一步,迫视吴淑媛。
吴淑媛嘴角一抽,冷道,“只可惜,你那个太子,已经是废人一个了!”
这一刻,萱草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愕然的看着吴淑媛。
手足冰凉了,她竟然不敢再去追问,追问吴淑媛未说完的话。
“本宫知道豫章王囚你在宫,没关系,本宫自有办法让你出去看一看,看一看你心中的昭明殿下到底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到时候,你再来威胁本宫,倒也不迟!”
吴淑媛敛住眸光,拂袖抽身,一转眼,她已走入屏风之后,不见人了。
萱草很害怕,她捂住小腹,想哭不敢哭。
其实萱草这两天一直在担心。
她太明白萧统的性情了,那般孤傲的公子,未尝一败。一世尊荣,他如何承受住被囚的侮辱?
那次在义阳,只是因为萱草的自作聪明,萧统就狠狠的给了她一巴掌。
这一次……
就算不杀他,他恐怕也早已是一缕幽魂,生不如死了。
那夜里,黑幕落下,凉风像哭声,呜呜咽咽的。
萱草坐上了出宫的马车,驾车的人,正是余卿。
萱草乐呵笑了,原来吴淑媛也有这么一手!
豫章王萧综没有来看萱草,他被叫去淑媛娘娘的寝殿,吴淑媛自然有办法拖住自己的儿子。
怀了孕的人特别怕冷,即便是一向贪凉的萱草也受不住一丁点的寒了。
萱草拢了拢身上的墨黑披风,戴上帽子,窝在车内一角。
心情忐忑,充满了恐惧。
直到余卿的声音在车外响起,“姑娘,到了!”
为了不让更多人发现,余卿偷偷带着豫章王的令牌,将马车停在了大明府后身。
这里,他早已安排妥帖了。
无数次回到这里,无数次从这里偷偷离开,萱草却从没有像今天一样,心如刀割。
夜风呜咽,她浑身都快被冻僵了。冰层,从心中蔓延。
萱草缓缓走下马车,余卿下意识的将手放在萱草面前。只因她看起来摇摇晃晃,身形不稳。
萱草把手搭在余卿手臂上,在车下站定。
余卿低沉嗓音有些压抑,“姑娘,只有两个时辰时间。”
不能再长了,宫里面,吴淑媛能拖住多久,实在说不好。
萱草怔然开口问道,“他被关在哪儿……”
余卿低眸,“姑娘原先的房间里。”
萱草脑袋里轰的一声!
萧综干的!
成者王侯败者寇,萧综现在想怎么折磨太子都可以,他故意的,故意让萧统备受心的鞭笞。
萱草不再停留,抬步走入深深府邸。
看着她绝美身影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余卿收回自己的目光,停在门口,静静等候。
还未靠近房门,一道清凉声音便飘入萱草耳中。
伴着呜咽的凉凉夜风,那声音,刺痛了萱草每一道思绪。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萱草脚步徒然顿住,轻轻闭合双眸,晶莹泪水放肆滚落。
萱草无论在哪一世,都是不通诗书,不会词赋的人。只在南梁,她经常卧在昭明殿下冰凉怀抱之中,听他缓缓念着古时的词句。
不是那些字句感人,只因为是他口中念出。
就足以让萱草将那些全部铭记。
“相去万余里,各在一天涯……”屋内的他,不断重复着这一句。
同在建康,同在一片夜空之下,月色也各有不同。
萱草明白现在萧统心中所想。
为何相爱的两人,要永远,独守天涯……
中间的一道鸿沟,当真不可跨过?
她伸出手,轻轻推开那房门,竟然不设防,没有锁,没有守卫!
只在那一瞬间,她便明白了!
他们把锁链,锁在了萧统的脚上,也锁在了萧统的心上。
窗纱有些破露处洒进来丝丝月光。
他靠在一边,痴傻笑着。
萱草甚至不敢相信,他真的就是她心中那个昭明太子了!
曾经的他,湛湛若神君,眉鬓如裁,瑰丽容颜,风雪一般凉冽的气质。
现在……
吴淑媛说对了,他已是废人。
他看到萱草了,却没有任何反应。
萱草解开自己身上的墨黑披风,她跪在萧统面前,想要伸手拉住他的手。
他却猛地躲开了。
他动作太大,使得双脚上的铁链发出一道响动之声。
萱草垂眸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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