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泠似是有感寒意又将双手合拢揣入袖中,“至于你要查的人,年岁已久,或许是难了。”
“被你看出来了。”
“你那点心思还能瞒住我。”宫泠微微一皱眉,“世子,你可曾想过一事。”
甘青司看出他眉眼间的凝色,问道,“你是指近来袭击之事?”
“不错,百宴封尸血沼来得蹊跷,我倒有个不靠谱的想法。”
“但说无妨。”
宫泠轻笑,“只怕他搜集灵者尸体不是为了封尸血沼这么简单,怕就怕是为十年后的又一个参横阵。”
甘青司大惊不由得握紧拳,“他们又想让十年前之事重演吗?”
“我只是猜测,可他们目的却很是可能由此,莫忘了四更天终场何在?”
北楚通都。
“对付参横阵可有法?”
宫泠收回目光眼里点点暗沉,“只可惜世上再无甘无衣,若是他或许有法。”
“我回来了!我回来了!老sè_mó!半个时辰不到!”气喘吁吁的陆辰远一脸茫然看向两人,“老sè_mó,你怎么了?”平日里冷面如常的人竟会一副伤感神色,像是在缅怀谁,但谁还能让他如此?
宫泠手抚上他被冷风吹得微凉的面颊,“无事,回来就好。远儿,你先回屋吧。”
陆辰远解下衣服披在宫泠肩头,“那我回去等你,你也莫要在外面久待。”似是还想说些什么,可他最终只是将衣绳打了个结,又朝着小道往回。
“宫泠,你身子?”
细长的手指在绳结上流连,宫泠低笑道,“他以为我身子不好,修鬼术的又有几人体温如常,先不说我这老人家白发苍苍,本就是些损德的道法,不长命也不稀奇。”
“照你这么个炼尸法,那就真不稀奇了。”甘青司话虽这么说,可面色却极为担心。
“我答应过甘无衣,镇北楚山河无恙,除了炼尸送往北楚护城关我也无法为他做什么,如今不长命也罢。”宫泠抬头望了望阴沉的夜色,“世子,无数次午夜梦回,我是陪着甘无衣一同在通都战死的,我曾想若当真如此我也不必背负起这重任,可偏偏连他最后一面都赶不及。”
当年远在漠北的宫泠接到消息便连夜赶往通都,马换了一匹又一匹也不曾停歇,当他再见甘良时只剩一间灵堂,空荡得仿若他心中寒凉。他逢人便问甘良去向,回答他的人不是泣不成声就是哀痛不言,最后曾经威风凛凛的鬼将失魂落魄在通都游荡,直到他在千秋野看到两座墓碑才停下自己的脚步,那一刻他才信了,那个人是真的不在了。
二十六岁的宫泠早已不是遇见甘无衣时的懵懂年少,可却在千秋野哭得椎心泣血,他从前最瞧不起那些寻死觅活的痴情人,可那时他便成了从前最瞧不起的人。
“宫泠,你要活着。”甘青司缓缓道。
宫泠蓦地一震,随即轻笑起来,“果然是父子,就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当年尸乱之时,他随甘良走南闯北,战前甘良总会对他说,‘宫泠,你要活着。’“世子,这般话可是会让人困扰的。”就像当初他想回应甘良的期待一样活到了现在。
“若能让你困扰那便再好不过。”甘青司笑回他。
宫泠轻点头,“世子接下来就是前往惊雀赢得四更天可对?”
“嗯,若是能见到路北,或许当年的事能有些眉目。”
“可要我随你一同前往?”
“你还是好生在这林子修生养息吧,既是老人家还是不要舞刀弄枪的好。”
“虽是老人家,可好歹当年我也是陪着甘无衣横扫八方的人。”
“所以,就把这名震四方的活交给我等年轻人来办吧,你莫要操劳为好。”
“若有消息,别忘了知会我一声。”
甘青司轻应又问,“可是会定居在此?”
宫泠手指停在衣结处,道,“应是不会再走了,至多回北楚,这些年到处游了游,果真还是喜极北楚那恶劣天气,这柔风细雨总是不习惯的。”
“一个人回去?”甘青司挑眉笑问。
宫泠把手揣回袖中,道,“一个人回去太寂寥,老人家总要有人做个伴解乏闷的。话说回来,世子那心尖儿可是有着落了?当年你那堆惹人鸡皮疙瘩的家信我可是没少扔,不,那也算不上家信,至多是少年怀春的情书。”甘青司是四将看大的,所以他的家书不止寄给甘良和商曲,该膈应的人他一个都没放过,通通有话写,大事不提鸡毛蒜皮的小事倒是一股脑抖干净,直把人闹腾得寝食难安。
他笑了两声,十分得意的动动眉,“有着落有着落了,你没见着吗?和我一道来最漂亮那个!”
宫泠细细想了想,“与你一道来的都是男子可对?”
“男子怎么了?男子不能是我心尖儿?”
“人答应了吗?”
“宫泠你这话问的,人怎么就不答应了?”
宫泠摆首道,“当年我们就担心你这性子无人喜,生怕你糟蹋了哪家姑娘,这倒好,你跑去糟蹋小子了,兔崽子,长出息了。”
“可不嘛。”
宫泠淡笑道,“如此便好。”
甘青司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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