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真咽下一口血,歪倒起身,他抬手扯去束发白玉冠朝前走去,玉冠滚落地发出清脆响声。黑发飞散,席真空洞的眼停在山鬼谣身上,一步一步走得沉痛至极。
众目睽睽之下,他屈膝伸手将人抱入怀中,漫天的蝶在两人周围盘旋,“鬼谣,你还未唤我娘子。”若是平常,这人一定会嬉皮笑脸叫个不停,可怀里人动静全无,没了呼吸。
席真癫狂笑着,笑声里的哀恸打得人心难安。风起风落,乱发缠在两人身上,山鬼谣身体渐渐变冷,席真像哄小孩般抚摸他的发,“鬼谣,唤我一声可好?真儿也好,娘子也好,我都应你。”
八卦阵横尸喋血,阵中唯一的活人也是死气环绕,白衣嫣梅血染,席真抱着山鬼谣纹丝不动。蝴蝶飞落停在两人身上,纷纷为他哀悼,慢慢地八卦阵上落满蝴蝶,遮去满目疮痍。
见席真悲痛欲绝的模样,席台震怒,将他玉带一把扔在地上,惊得群蝶乱舞,“席岚琴!你这是何意?”
席真木然拾起山鬼谣的锏,灵力一动砸断玉带,他收回手环住山鬼谣,抬脸痴笑道,“父亲,我是他命门,他是我所求之道。”血泪盈襟,席真垂眉低语,“父亲,岚琴的道没了。”
席台掌风朝他挥去,却没打在他身上,在看到近乎透明的鬼影他立即收回掌力。
山鬼谣伸出手抚摸席真的脸,可却穿透他的身体,他无奈虚抚席真脸庞,“娘子,不许来无间炼狱,我舍不得你受苦。”席真再也强忍不得嚎啕大哭起来,山鬼谣道,“真儿,我爱你。”鬼影渐浅,山鬼谣温柔看向他,“你不唤我,我怎生走得安心?”
席真想握住他的手却还是落了空,山鬼谣贪恋的看他,生怕记不住他的样子,魂灵散去之际,他听得席真道,“鬼谣,等我。”无间炼狱他也去寻,刀山火海他也要赴。
山鬼谣浅笑无声,‘好,娘子,我等你。’
席真收好双锏,对着各异的目光道,“席真不再是梦岭之人,若有追究尽管冲我席岚琴来。对山鬼谣有怨的,席岚琴也舍命奉陪。”
“岚琴,你这是何苦?”席台从山鬼谣为他挡那一掌后,再无闲心去和席真计较,可他始终难以接受席真的举动。
“父亲,养育之恩岚琴无以为报,此后梦岭之事岚琴万死不辞。从今让我自己活一回可好?”
席台老泪纵横,他身处这个位置太多年,已然忘了席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他都无法做到的事又凭什么用父亲的身份去强求席真,“岚琴,你是我席台的儿子。”
席真起身深深鞠一躬,“多谢爹成全。”他转身欣然道,“溢儿,师兄心已定,会好好活下去,你不必担心我。子期,梦岭就交给你了,有事切莫强撑。若白,师兄会如你所说的安平,你也一样。岚箫,爹就由你多照拂了。”说完,席真负剑抱起山鬼谣,“别跟来。”
“梦岭弟子听令。”席台话落,五名首席弟子秉剑恭手,旁席的梦岭弟子也抱拳朝向主席。“席真罔顾门规,自行戴罪,即日起,除席真梦岭首席弟子籍,从今往后,与梦岭再无瓜葛。望众弟子引以为戒。”
随着席台的话,席真已步出八卦阵。
浑厚之声再次响彻谷内,席台肃然,“但凡向席真出手者,梦岭全门上下绝不轻饶!”
“弟子谨遵师命!”
数十道声音回应,全部落入席真耳中,感怀在心,他扬唇淡笑,“席真记下了。鬼谣,我们回家。”
南歌子候在谷外,见席真抱着全无生息的人,了然跟在其旁,留得身后一片惊叹。
寻踪谷弟子快速清理后,谷内又是一片清平,众人心中百般滋味,这百家盛宴霎时惨淡起来。
唐嵘也不再提方才惨痛之事,无论对固怀堂还是梦岭都是重大打击,原本对山鬼谣的大肆追究,如今人死再无纠葛可言。
半刻沉寂后,多门长老眉目深皱,不良预感强袭心间。
猝然地动山摇,围绕主席的沟渠清水染赤,倏地喷溅上空,将八卦阴阳阵围成血牢。血水以极快的速度沿着阵法贯穿四方。数名家主举掌,蓝色光束隔断血水。血牢上方落雨,丹红水滴细密狂打,阵内蝴蝶顷刻消融。
席子期与席若白对视一眼,飞身站立子位丑位,莫游和苏子矜快速飞转寅卯两位,不到一息,辰巳由商顾影和商若生镇守,午位池九霄,未位君轼,申位宋玉斋,酉位徐颖,戌位赵克筠,亥位方萌。十二人不约而同双手成印,蓝芒护住众人接着朝中心而去聚集成一方灵阵,突地破顶直冲云霄。
半刻钟不到,血阵威力逐渐减弱。遽然,血光冲着旁席四散,如同血手竟生生将人绞在阵上,不少人发出凄厉怪叫,只见他们灵力源源不断被吸入血阵,肉身逐渐干瘪,最后只剩一副皮囊血肉不分。旁席的人们四处逃窜,虽有不少弟子奋力顽抗,可那血手来势汹汹,众人不敌。
甘青司一剑斩断破窗而入的怪物,抱起商熙飞出,白瞳双袖一收,两头鬼虎从纹身跃向再次来攻的血物,凶猛地发出骇人嚎叫。
怪物获得灵力滋养,血手成形,百丈长的巨蟒从手中生出,血口大开四处横扫。所过之处石壁动乱,楼房倒塌,被碾压的人们残肢断臂无数,顿时秀丽的山谷犹如炼狱,血流成河,触目惊心。
捂住商熙双眼,甘青司停在山谷之上,此时出谷小道被乱石封死,有灵力鬼力者各自上谷,而谷中惨象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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