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佩玖兰才刚走到凌舜华的房门口,他的声音便从屋内传了出来,低沉的声音带着些暗哑,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魅惑。
“嗯。”
在门外顿了片刻,佩玖兰缓步而入,跟在她身后的李尚荣把门从外头给他们带上,便不见了踪影。
“坐吧。”
凌舜华坐在桌边,正在倒果茶,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副棋盘,棋盘上已经落了一些棋子。
“没想到在今夜,主子还有如此雅兴。”佩玖兰在他的对面坐下,接过果茶,目光落在棋盘之上。
“一个人未免有些无趣,请你过来,可曾打扰你休息?”
“如果打扰,我便不会过来了。”
佩玖兰伸手过去,随意拿了一盒棋子放在自己面前,“既然一人太过无趣,不如我陪主子一局,如何?”
说着,便落了一子在上头。
“如此,尚好。”凌舜华跟着落下一子。
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并不言语,安静的几乎连落子的声音都听不见。
过了半晌,凌舜华还是没有说话,倒是佩玖兰先开了口,“如果李尚荣与春朝在一起,你觉得怎么样?”
“你觉得好,那便好。”
“李尚荣是你的人。”佩玖兰提醒。
听到她的话,凌舜华把视线从棋盘移到佩玖兰倾城的小脸上,“连我都是你的人,何况是他。”
“我在说正经的话。”
对于凌舜华现在的这般态度,佩玖兰越来越琢磨不透。
时而冷漠,时而无赖,时而淡然,一副俾睨天下的姿态,偏偏有时候又对任何事情漠不关心。
原以为已经放下的佩玖兰,再次面对这样的凌舜华,时常感觉到迷惑。
虽冷漠的他,却能常常让佩玖兰感受到关心和温暖,有时虽无赖,但是却从未对自己有过界越的行为。
就算偶尔碰到她,也会立即避开,就连两人的眼神无意中交汇,先移开的,也是他。
“我也说正经的。”
明明是无赖的话,偏他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神情,“这种事,如果他们愿意,我不会反对。”
“怎么感觉最近,总干些保媒拉线的事。”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如果能帮两个有缘的人在一起,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凌舜华落下手中的棋子,原本两相胶着的双方,豁然间便分出胜负。
“我输了呢。”佩玖兰勾唇一笑,“果真什么时候,都下不过你。”
“我们似乎也好久没这般对弈过了。”
“......”
“你说今晚王洪洋会做些什么?”
佩玖兰只是一瞬间的沉默,凌舜华便转了话题,好像刚才的话,只不过是顺势提起。
“迫不及待的与他们见面,毕竟,他们从接到消息到现在,也等了不少时日了。”
“我倒是有些想见见他们了。”
凌舜华开始把棋子一颗颗捡到棋盒之中,虽是一件无比小的事情,但是他做起来,举手投足间,竟是说不出的优雅。
“不会太晚的。”
佩玖兰想到晚间萧文离开时,嘴角露出的那抹诡异的笑,好像已经能看到那些人的下场。
“不知道文哥哥的黑寡门又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物以类聚。”
“你这话听起来,倒像是在夸他。”
“哦?”
凌舜华抬眸,眉峰轻挑,“何以见得?”
“文哥哥是你的人,上行下效。”
“你这么说,好像确实如此,不过......”
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灿如星辰般的眸子里,闪着淡淡的柔光。
行入芝兰玉树,笑若朗月入怀,大约就是这般吧。
“什么?”
不同于以往的生人勿进,这样的他,干净纯粹的近乎单纯,让佩玖兰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我们是一类人,却又不是一类人。”
“此话何解?”
“他可以笑傲江湖,我不行,他有自己的幸福,我却失去了。”柔和的笑顿时染上了一抹让人心疼的苦涩。
心弦微微颤动,牵起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了,便是永远。”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与君同舟渡,达岸各自归。”
凌舜华的眸光直视着佩玖兰,“如果我说,宁愿舟船驶江河,永不靠岸呢?”
“下船便是你的江山,岸边则是你的百姓。”佩玖兰难得的也回望着他,不加逃避,
“十年舟船复一日,我赌不起,也累了。”
“我真的这般不值得你信任?哪怕是为了爱?”
“早在很久之前,我便不爱了。”
凌舜华的眸光倏然变得暗淡下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
“原本是我一厢情愿,扰乱了你的生活,抱歉。”
“说什么傻话。”
凌舜华再次扬了扬唇角,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天色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便好。”
“我送你。”
“谢谢。”
两人的房间距离很近,几乎可以说是挨着的,可是回房间的这一路上,却让佩玖兰感觉像是过了许久。
“我还不困,不如我们再去花园逛逛?”
到了门口之后,也不知是不是凌舜华的情绪感染了她,佩玖兰竟是有些不忍。
“夜凉,你还是早些休息吧。”凌舜华拒绝了她的邀请,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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