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伸头看了看瓷盆里的东西,皱着眉问:“怎么就这么点儿?”
那婆子赔笑道:“炖的时间长了,水都耗没了。”
春花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搞的鬼,下不为例。”
那婆子点头哈腰地赔着笑,将人送了出去。等人走远了,同伴已经端出两碗鸡汤来,说:“还是你机灵,不然我们可一口都喝不着。”
婆子喝了一口浓香的鸡汤,对同伴说:“你财大夫人会不会将所有的鸡肉都吃光?”
同伴笑道:“这还用猜?大夫人哪次不是将鸡肉吃光,鸡汤喝光的?按理说,大夫人不算大家闺秀,也算得上小家碧玉,怎么连汤渣都能吃光?”对于讲究的人家,熬汤剩下的肉只能算汤渣,是要扔掉的。
婆子嗤笑:“还小家碧玉,就是个破落户!”
虽然尹氏对送上来的料的多少有些不满,但一点都不妨碍她吃肉喝汤。
正吃的嘴角流油,就见谢子然怒气冲冲的进来了,见她正扯着一根鸡腿吃,他端起瓷盆扣在了尹氏头傻女:“吃吃吃,就知道吃!你告诉我,二弟去账房支家产是怎么回事?”
尹氏还保持着药鸡腿的姿势,被一盆热乎乎油腻腻的鸡汤浇了个透,等反应过来,她嗷的一声将手中的鸡腿扔了出去:“你个杀千刀的,我跟你拼了!”
谢子然一个闪身躲过鸡腿,然后钳制住尹氏打过来的手,骂道:“你个败家的娘儿们,我们谢家早晚让你给败完了。”
尹氏被抓住了一只手,另一只手伸出来要打,也被谢子然抓住了:“你别撒泼,将事情给我说清楚。”
他今天在外边应酬,有同僚跟他说谢子浚的事情,还说他们谢家豪富,能任由着二十好几快三十的二弟跟些毛头小子一样寻花问柳,出手甚是阔绰。
开始他是不相信的,自从何惠馨回了何家,他家二弟就到处化缘,现在何惠馨和离回娘家,他更不会有钱,于是打听了谢子浚在哪里,他要亲自问问钱是从哪里来的。
谁知道一问,才知道是谢子浚从账上支的,是所谓的“家产”。当时他就气炸了,恨不得将谢子浚打一顿,但一想到母亲对二弟的溺爱,就不敢下手了。
尹氏狡辩道:“是二弟自己写的条子,说这些以后从分的家产里扣除的。”
“蠢货,蠢货,现在还没分家,就算是二弟写了条子,母亲也能赖掉的!”
“不能吧?都有二弟的手印呢。”声音里却有些迟疑。
谢子然哼了一声:“怎么不会?连退换给何家的嫁妆都打算赖掉,二弟的条子我猜九成会赖掉。”
尹氏目瞪口呆,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不过依她对婆婆的了解,还真有可能做出赖账的事情,想通了此处关节,她就待不下去了:“我这就去把银子追回来。”
“都给出去的,你还想追回来?”那怎么可能。
“那就这么让他花出去那么多银子?”尹氏有些不甘心。
可不甘心又如何,谢子浚拿到银子就花光了,他又没有产业,能从哪里挪银子?
谢子然长叹一声:“不这样又如何?二弟他肯定是拿不出银子的,这事还不是赖你?”
涉及到银子,尹氏懊悔的不行,也顾不得报泼鸡汤的仇,颓然地坐在椅子上。
谢子然说:“若以后二弟再拿条子支银子,你千万千万不能给他。”
“我知道了,不用你叮嘱。”休想再从她手里拿走一文钱。
就这样,谢子浚被断了银子,烟瘾上来了,恨不得满床打滚抽搐,他哆嗦着对魏姨娘喊:“快拿条子支银子啊!”
魏姨娘吓得跪在地上啜泣:“不是奴婢不去,是账房不给呀。”
“以前都是给的,怎么这次就不给了?是不是你在敷衍我?”
魏姨娘说:“奴婢哪敢敷衍老爷,奴婢心疼都来不及,可账房说了,再也不给老爷支银子了。
谢子浚娇生惯养了近三十年,以前有老娘宠着,后来有媳妇惯着,就是老爷子逼着戒大烟的时候都没有这么难受过。身上像蚂蚁咬着一样痒的难受,有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感觉。
艰难地抬起头,见魏姨娘头上插·着一根纯金的簪子,造型精致,赢得屋里都亮堂了许多,一眼就是何惠馨的东西。
这根金簪子还是谢子浚从何惠馨首饰盒子里顺出来的,是何惠馨最喜欢的一根金簪,被他扭头给了魏姨娘。虽然何惠馨气得不行,但也不能跟一根姨娘争东西,太掉身价。
这件是内造的好东西,虽然不是很重,但胜在做工精致,是当年宫中赏出来的。魏姨娘也喜欢这根金簪,价值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从正室头上拔下来插到她头上的,她在意的是这份恩宠:你是正室又如何,东西和人不都是我的?
谢子浚命令道:“你去将这根金簪拿出去当了,再让阿皮给我买些大烟回来。”
魏姨娘立马捂住金簪:“这可是老爷赏给我的,不能当啊。”
谢子浚才不管这些:“你也知道是我送的?我现在命令你给我去当了!”说完,竟挣扎着要起来抢。
魏姨娘迅速地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老爷别急,我这就去当。”
出了房间,她摸摸头上的金簪,实在舍不得,像她这种身份的,哪里有资格得到宫里的东西?咬了咬唇,她回到自己房间拿了三锭银子,想了想又放进去了一个,再捡一块碎银子,让阿香给外院的阿皮送去,还交代她如此如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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