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袖而行,心中郁郁不平:凭什么展某人能借着金钱就爬到他头上去?他那样一个草包,若是不将其打下来,实在是有辱读书人的斯文。
他却不曾想到,展照白虽不常读书,但为官之日,对于百姓却颇多维护,他自己虽读了多年圣贤书目,心理上却不曾将百姓当做人来看。孰上孰下,实在难听一家之言。
但王大人显然想不到这一层,他只心中悲愤难鸣,于是抬头一望天空,双手握成拳,握紧了。
却说那些大人们见了王大人离去,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只能看向另一位也常常出主意的大人,询问道:“莫大人,不知如今,我等又当如何?”
那莫大人长了一对山羊似的眼睛,连胡须也是尖而短小的,见他们发问,那一双时常半闭着的眼睛略微睁了睁。
他道:“我等也不过是下官,所作所为,自然应该听从上峰的安排。既然展大人已经发了话,那自然应该按照展大人的说法行事。——这亦有疑乎?”
诸位大人相互对视了一眼,拱手问道:“——只是莫大人,当日收上来的赋税大都进了王大人处,而后又通过王大人递给了京中,怕是早就拿不回来了。却不知我们若将赋税调回三十税一,这笔钱,又应该谁出?”
莫大人半眯着眼睛,在月光下用眼皮将眸中神色一挡,便只剩下一点老而不明的滋味。
他摇头晃脑,说道:“不可说,不可说……”
说着便拱了拱手,也很快离去了。
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过了好半晌,才有一位年轻的官员弱弱的说了一句:“那么,便按照知州大人的说法行事,不知何如?”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那些县官们互相叹了一口气,各自拱了拱手,回了家去。
且不论那些县官们要各自回县怎么填补亏空,怎么将账面做得漂亮,只说寒霜和展照白提点了这些县官以后,心中便是稍定。寒霜随即叫了春风去打听,那些县官们最近动向如何。
春风却也早挂心着此事,拿了消息便极快地来给寒霜禀告:
“那些县官们倒是极乖觉的,从展大人处出来之后,回去便将此事提上了日程,不仅将税收的比例降回了正常比例,连带着对百姓们的态度也好了许多。”
“那位王大人呢?”
春风道:“亦是如此。”
寒霜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却又不免笑了一声。
“这里百姓的欢乐,竟然建立在陛下将要南巡的基础上,若是陛下回京,先前之事,怕是要重来一次。有官如此,谈何振兴?谈何民生?”
春风在一旁抓住了寒霜的手。
“姑娘,官不可兴民,臣不可兴国,姑娘大可取而代之,重塑规则。——这是姑娘一直想做的事情啊,断不要因为这些人就悲观不作为,那于这些蠹虫而言,大抵才是喜讯了。”
寒霜怔怔地看着春风拉住她的手,笑了笑,说道:“好。”
不论寒霜同春风如何作想,也不论展照白叫了展家的人去四处查访民情,也不必管这些官员们各自回去想办法填补缺口,想办法让自己表现的漂亮……十日时间一晃而过,不过是短短的功夫,寒霜便听到春风回来禀道:
“姑娘,陛下后日便到兖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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