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芳听了南山郡侯的话,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手,急声问道:“郡侯,你说什么?”
“本侯说什么,本侯说的难道还不够清楚吗?——田兄,难道你真的觉得令尊会背叛雪国,背叛他的国家吗?难道你真的觉得像令尊那样割肉喂将士连死都不怕的人,被因为被东野余孽俘虏之后,受不了他们的严刑拷打,才泄露了雪国的军情么?你何曾真正理解过你的父亲……”
田芳此刻的表情已然不是可以用“震惊”二字能够形容尽,他瞪起眼睛,声音颤抖,向后不觉地退开一步,似有些站不住脚,道:“郡侯,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说……家父是含冤而死,他是被人冤枉的?可……可当时,雪国四皇子见我之时,手上分明有着家父的亲笔供认不讳的认罪状,还有……不,不,还有他的下属,奎婴也都说……”
南郡郡侯冷笑道:“枉费田兄熟读兵法,你难道不曾想过,这世上还有借刀杀人和空穴来风二计么?你战胜过奎婴,依照奎婴的脾气,你想想,他若是看到令尊犯了事,会站在哪边。田兄啊田兄,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田方身子重重一震,呆了半天,最终,终于慢慢地松开了那只抓在南山郡侯衣服上的手,不敢相信地往后推开,嘴里喃喃道:“不,不,难道是假的……难道当年父亲所受的一切罪名都是都是假的,都是萧瑜和奎婴那些人设计陷害他们的,不……”
“人罪状可以造假,人证也可造假,但……”南山郡侯的冷笑渐渐转为了为平静的微笑,此刻,犹如一阵春风拂绿了河岸的青草一样,又似晨露湿润了初春的花蕾,给此刻出于几近崩溃的田芳一丝最温和,最为理解,最为体谅的色彩,“这一切的一切,一切的罪名都是假的,唯有令尊不是假的,你们父子二人之间的感情更不是假的。难道,连你身为田老将军的儿子,你也也不相信他么?当年若不是因为令尊之事,恐怕你也不会忍辱负重,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最终躲在南山郡潦草一生,依你的能力,这些根本不该由你来承担。不但令尊没有错,你也没有错。”
田芳怔怔地自己站立了好一会儿,忽地情绪崩溃,一拳锤在了身旁的墙壁之上,红着眼角,失声叫道:“我错了,我错了,父亲,我错了,我这次真的是错大了,愚蠢大了!”
南山郡侯叹了一声,悠悠道:“既是前尘已逝,来者未必不可追。田兄,你现在能够悔悟清醒过来,还为时不晚。”
田芳转身,砰地一下忽然向南山郡侯跪倒下去,磕头道:“小人田芳,一错再错,幸的郡侯将我从迷途之中拉回来。还请郡侯收下人到门下,只要能为家父伸冤,小人便是为郡侯甘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南山郡侯将他从地上扶起,目光坚毅宽容,带着温和的笑意,对他道:“田兄不用多礼,本侯就是为了招才而来,田兄既然愿意,那便是本侯的荣幸。只是……”
“只是什么?”
南山郡侯的目光一下穿过窗子,看向深厚茶馆中垂帘之后的一条婀娜的女子人影,皱眉道:“此趟仕途凶险,本侯有与君同仇的决心,就不知田兄,是否真的能够和本侯一样,有着破釜沉舟的勇气?”
田芳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变得十分难看,变得惨不忍睹,或者说是惨败。过了一会,他顺着南山郡侯的目光,凝望着向茶馆内的那道女子的身影,目光变得飘忽不定,心意难决。
就连站在远处观看的钟沉和戴弩见了田芳这副变色,也能感到此刻,田芳是格外犹豫,或者说是已经痛苦到了极点。
钟沉的目光被顺着他们的眼角,看向了茶馆,隐隐约约听到那座茶馆里飘出的说书之声。那是女子的声音。从小他就喜欢听琴,听书,没想到在南山这样的地方,竟还有女子说书,也是令人惊奇。
从钟沉的角度看过去,可以看见田芳的手放在袖旁,已经渐渐紧握成了拳头,他的指关节甚至都慢慢变得发白,那是在忍受一番痛苦的挣扎,这条汉子正在挣扎,这个世上,除了为情所困,还有什么能够让他如此挣扎不休,难舍难割?
最终,于一阵沉默之后,钟沉看到田芳的那双手蓦然一松,泄尽了力气,好似得到了无限的释放一样,田芳抬起头,对南山郡侯道:“郡侯的意思,小人彻彻底底地明白了!共挽佳人之手本就是奢望,今日既已知道家父是被冤死,从今往后,为了复仇,在儿女私情之上,小人再也不做任何执念!小人会忘了她的,割舍掉一切,愿意跟随郡侯。”
钟沉的心沉了一沉,不觉皱了皱眉,看着田芳,心想:他这么说,也就是要放弃那茶馆之内说书的女子,也就是他的心上人了?
谁知,过了一会,南山郡侯听了田芳的话,却哈哈一笑,舒了舒眉,微笑道:“田兄误会本侯的意思了。”
“额?”
南山郡侯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然后递给田芳,说道:“人生毕竟苦短,尺璧虽是寸阴,田兄,本侯知道,你为了桑娘,已在茶馆前死守了六年,人生之中,还有多少个六年可再容你再蹉跎下去?佳人可遇不可求,既是良缘,莫要误了,去吧。”说完,顺手推了田芳一把,田芳的脚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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