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不是“故意”的,这么“高兴”的欢迎词,早就将陈颖身边一圈人都吓得离她三尺远了。
这女人做了什么坏事,被关进去三年?在这个谁家丢了一只鸡都要传遍半条街的地方,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
候车室里,一道道目光象探照灯一样在陈颖那瘦小的身体上扫来扫去。
既然躲不开,陈颖干脆一转身,看着面前那个有些兴奋,脸上油光光的老女人说:“婶子,我也很高兴,象我这样的杀人犯,想不到还会有人‘欢迎’我回来,谢谢你。”
啊,她是杀人犯!
“呼啦”一下,原本拥挤的候车室,顿时在陈颖身边拉开了好大的空间。
何婶子有些尴尬,嘴巴动了几下,才找到话头说:“谁叫咱们原来住对门,都是老街坊呢。这雨一下就过去了,等下去婶子家坐坐。”
说着,何婶子伸手要帮陈颖拿包,陈颖侧了身避开说:“不麻烦婶子了,我还是先回家。”
“回家?难道没人告诉你,你家早就不在这里了。”何婶子的情绪又开始亢奋。
陈颖楞了楞:“不在这里?”
“是啊,你出事后没有多久,你们家就搬走了,至于搬到哪里去了,你爸妈谁都没有说,大概是瞧不起我们这小地方的人,不想来往吧。怎么会连你都没有告诉?你可是亲闺女啊。”何婶子一脸的“不解”。
这时候雨停了,躲雨的人们纷纷走出候车室四散而去。
“哎,你还去不去婶子家?不去,婶子可就先走了啊。”何婶子看看仰头看着阴沉天色的陈颖,松了口气,心想趁着她还在发呆,赶快走吧。请她去家里不过说说而已,要是被她缠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小城不大,三年过去变化还是有的。陈颖在黄昏时分来到了一条小巷子口,正是人们下班放学的时间,这里格外热闹。
她找了个小餐馆,坐在靠街边的玻璃窗前努力向巷子里看去。她清楚的记得在左边第七家,这个季节在院子外就能闻到栀子花的香味,推开门就能看到那雪白的花朵一簇一簇地,纯洁又可爱。
刚才,她找过父母工作的地方,自称是外地的亲戚来找陈家。那些不认识的工友们说得和何婶子一样,都不知道陈家的去向。只是消息略多一点的人说,有人在省城见过陈爸爸,好像是发迹了的样子,西装革履的,身边还跟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
她又去了弟弟的学校。但是,在门口就发现她来错了,算起来,弟弟已经从这里高中毕业,去读大学了吧?
一盏盏街灯次第亮起,陈颖没有多余的钱奢侈地点菜吃饭,早已经从餐馆里挪出来,拎着包站在街边一颗大树下,浓密的树荫将她包裹在黑暗中。
街边一家家窗子里透出光亮,“刺啦啦”地炒菜声伴随着诱人的香味,说笑声,叫喊声都离她那么远,还来这里干什么呢?
陈颖,以后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啊,她自嘲地笑了。
半个月后,陈颖兜里原本就只有薄薄的几张钞票只剩下了最后一块钱。
这段时间,她拼命地想找一份工作,随便什么样的工作都好,哪怕没有工钱,只管饭,给个睡觉的地方就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她不说自己从哪里来的,都没有人要她。
反而是她急急的表示什么都不计较,只求一口饭吃,那些三教九流的小老板都会奇怪地看着她,或者直接,或者委婉的请她走人。
她不知道,在这小城里一点事情传起来比新闻媒体还要快,别人宁愿缺人手,也不会请个刚从那地方出来的人。
站在路边,捧着最后那一块钱买来的两个不大的馒头,陈颖茫然地看着眼前人来人往,接下去,她的路该怎么走?
街边一间半掩着门帘的休闲屋里,一个三十来岁瘦高精明的女人与休闲屋的老板已经观察她很久了。
“虽然打扮老土,看起来还挺嫩,象个学生妹。好好收拾一下,应该还不错,比你店里这些强多了。”女人怂恿着老板。
“算了,这个女人,我叫过她,她一听说做那事,跑得飞快。现在走路都不打我这门前过了,有本事,你发财去。”老板白了女人一眼:“不是说你们还有个什么亲戚关系吗?现在不该去关心关心?”
“屁,老娘又不是开慈善堂的。再说,她爸妈走的那会,也没个话,生怕我沾了他们的光,我凭什么替他们养女儿?”女人冷笑。
“就因为是女儿,才需要你‘管’嘛。”老板意味深长道。
女人心思一转,再仔细打量打量路边的陈颖,露出了笑意。
女人的表哥表嫂嫌她的生意不地道,总是像躲瘟疫一样离她远远的,一副眼睛望到天上去的样子。那么,如果她们的女儿也走上这条路……就算是以往她们给自己“好”脸色看的“报答”吧。
“小颖,是小颖吗?”身后有人惊喜地喊。
这是在喊她吗?
陈颖回过头,只见亮闪闪的一团冲着自己就过来了。然后一股浓重的香水味直扑鼻子,她被人大力抱住了。
那个瘦而高挑的女人力气太大,差点没把她给撞到马路上去,手里吃剩的半个馒头掉到地上滚出老远。
陈颖被抱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些天已经被无数的拒绝和白眼看习惯了的她,真有些承受不起这样的热情。
“你,认错人了吧?”陈颖张着手喃喃道。
“傻孩子,我怎么会认错?小颖,我是你表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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