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稷大哥知道您不想见他,从前的时候他还坚持,如今他怕惹您生气伤了身子,所以都是隔三五日悄悄上山来一次。”
“这不可能,这木屋周围我部下了重重警戒的机关,若是有人上山,我岂能不知?”青玄疑惑:“你等会去查看一下我设的那些机关是不是出了岔子!”
“师姐,我都查过一遍了,岔子倒是没有!只不过,我觉得......”
“有话直说,你这个小鬼头性子本来直率,近来怎么学的越发吞吞吐吐了?”青玄抬手,指尖负气的轻点了一下筠笙的额头。
“青玄师姐,我只是觉得您低估了容稷大哥想要靠近您的决心,他那样武功盖世的男人又加上一颗想要时刻保护你的灼热诚心,您觉得,那些障碍能阻拦的了他吗?”
青玄听了默默不语,只不过这样的一番话从筠笙这样一个是十二三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来,听了会让人感觉怪怪的。
“这些话是谁教你说的?”青玄蹙眉,这些话儿莫不是容稷教予筠笙的吧?
不过这些年来,容稷的性子跟为人她摸的倒也透彻,这样的甜言蜜语万万不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来的,他有岂会教筠笙说这样的话?
“谁都不曾教我,只是这许多事情,我一个孩子都能看穿,而师姐却选择了视而不见......”
筠笙被青玄点了一句,回起话来的时候倒越发带了些大人的腔调,他怕青玄责备慌忙扯了个由头开脱:“院外我还烧着开水,怕是要沸了,我这就去瞧瞧再给师姐沏壶热姜茶暖暖手脚!”
说完,筠笙身影一闪一溜烟出了木屋闪回院内。
青玄抬手拿了抹布擦了桌子上斑斑的血迹,然后坐回了床榻之上,屈膝抱臂陷入了沉思。
他真的来过了吗?
思绪像是窗外随风凋零的红叶,随风而起纷飞翻涌。
三月前,他身骑着骆驼出现在大漠之中,又一次救了她跟筠笙的性命。
对于这半年来他如天神般的守护,她视而不见,那一天咫尺的距离隔着一侧狂风卷起的薄沙,她的长剑抵在他的心口,一字一句说了她认为这辈子最为恶毒的话。
“不要再跟着我了!!!你这是在做什么?赎罪吗?”
“容稷,你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的人,看见你,我就会想到我全家上下几十口人惨死的模样!”
“你跟着我,就只会让我想起那些深埋入土的旧事!”
“就算是你脱去那身飞鱼服,丢了那把绣春刀,你也改变不了是我灭门死敌的事实!你摸摸你掌心的茧子,那是多少毙命在你刀下的冤魂堆积起来的,你数的清楚吗?!”
“你以为恶贯满盈的人,在佛门面前一句阿弥陀佛就能洗清罪孽吗?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那一天,她说了很多很多,从义愤填膺到带着哀悯之色。
她想让他死心,他大好的年华不该跟一个将死之人纠缠。
咫尺的距离,风沙迷了容稷的眉眼,自始至终他一个字都没有说,薄唇抿的越来越紧。
这一路的追赶他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为了不至于在大漠荒原里寻求水源耽误行程,他最多就是用水润润喉咙。
此刻,他薄唇已经唇裂出了条条血痕,黄沙从他身上碾过,他的头发上,睫毛上都沉祭着薄薄的一层沙尘!
黄沙漫漫能掩盖一切,却唯独掩盖不了他眼眸里瞧着青玄时候的坚韧和执拗!
他抬起了沾满殷红色血迹的手掌随手扯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一双幽暗如墨的眼眸盯着眼前的女人。
容稷微勾着唇角一字一句:“今日我未穿甲子衣!我只想告诉你,除非你这一剑透胸而入,杀了我!将我埋在这黄沙之下!如若不然,我还是会跟着你,而且还会一直跟下去!”
容稷很清楚,她体内毒素日渐深沉,而且半年之期一过她的身子更是每况愈下。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容稷不想看到慈月庵那一幕再度上演!
她可能会随时倒下,卒于荒野,等来的却是荒郊野岭出没的豺狼猎豹,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
自从青玄躲进了这灵毓山上,容稷来过三次。
每一次都是被青玄长剑所指,最后退下山去。
第四次造访,青玄心中气苦,一口鲜血淬满了玄色长袍,他这才明白青玄是当真厌弃自己,若是再贸然靠近,只会断送她的性命。
自那之后,两月有余,山前红叶青黄交接最后爬上赤红,容稷再也不曾来过。
至少,青玄以为他再也不曾来过。
只是,在无数个月满盈亏的夜色的,容稷总会踏着或明或暗的月光出现在她的床榻之前。
青玄自幼习武,有着独有的警醒,近日来她被伤痛折磨总是难以入眠,筠笙在汤药里加了几位安神的药材,屋子里又点了熏香,她这才放的入眠。
容稷坐在青玄床榻边上,窗外月色如银,透过一层薄如蝉翼的窗纸,落进房内多了一层柔软。
这样的柔软亦如容稷的目光!
曾几何时,他最大的心愿不过就是这样看着她入眠。
三年的光景里,他与她在一个宅邸之中,每每擦肩,一个淡漠,一个清冷。
他的心里明明是想着要伸出去扣住她的手腕,看着她,看着她星辰般的眼眸,绯色好看的樱唇,她明明那么美亦如当年桃花坳里让人魂牵梦萦的模样。
可他偏偏不能,他只能暗自咬牙握紧掌心里那柄绣春刀!
如今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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