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想到这么个‘扬眉吐气’的主意,郁焦远这一晚睡得很踏实,再也不辗转反侧的揪心孙子了,甚至连他深藏的遗憾和失落都消散了。
睡不着的另有其人。
宁家书房里,父子俩人漠然相对。
最后还是宁哲先开了口,开口的那一刹那,他便有种挫败的感觉,他大概是真的老了,换成以前,没人能在他面前讨到好,可现在,他就算心智强大,身体却熬不住了,只是眼下这么对坐着,久了便觉得疲惫不堪,假以时日,他还能掌控的住谁呢?
“你恢复记忆了是吧?”是问句,但语气笃定。
宁赫扯了下唇角,带着几分嘲弄和挑衅,“既然知道了还问?我以为你会一直装下去呢,原来你也有忍不了的那一天。”
宁哲眸色一厉,“谁准你跟我说话用这个态度?”
宁赫看都不看他,垂眸,摩挲着手里的被子,漠然道,“我想用什么态度我说了算,不需要任何人准许,你既然知道我恢复记忆了,那我就不再是宁赫。”
宁哲冷笑,“不是宁赫那你是谁?宁负天?你敢用这个名字走出去吗?秦烨的戗就等着你呢,就冲你做的那些事,死一百次都不够。”
宁赫不语。
宁哲继续道,“怎么?怕了?你不是很有种、很厉害吗?在天堂岛设计了一出好戏,不惜用自己当棋子,不惜豁出命去,结果呢?你一点不珍惜,又想亲手毁了它是不是?”
宁赫眼神如刀,猛然冲宁哲射过去,“不是我想毁,是你想毁了我,我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你,你为什么要横插一脚?我是没能在天堂岛带走拂桑,我是差点送了命,但不管如何,我也认了,可你凭什么要擅改我的决定?整容也就罢了,那是为了重新开始,可你凭什么要我服下失忆的药?凭什么?”
宁哲冷沉沉的道,“凭我是你老子,凭你是我亲生的。”
宁赫嘲弄的笑起来,“你是我老子?呵呵呵,在我过去的二十多年里,我可从来不知道我老子是这个国家最尊贵、最有权势的那个人,我只是一个孤儿,躲在福利院里,经常被人欺负,被人瞧不起,那时候你在哪儿?那时候你怎么不跳出来说是我老子?如果你那时候肯拉我一把,你就是个魔鬼我都认了,可你没有,你什么都不做,就那么冷眼旁观,这样的你配说是我的老子吗?”
宁哲攥起拳头,艰涩的解释,“阿赫,我有我的苦衷,那时候我还没有能力保护你们,你母亲被害死了,我不能让他们再害死你,我只能把你送走,跟你断了联系,唯有这样,他们才追查不到你的下落,你以为我心里就好受吗?我是实在没办法……”
宁赫打断,“你的解释我不想听,不管你说的再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什么了,我活的就像是地沟里的老鼠,没有童年,也没有未来,我甚至连最穷苦的小孩都不如,明明我有个大权在握的老子,呵呵,你越是高高在上,就越是讽刺我的悲惨和可怜,如果后来没有遇上拂桑,你可想过我的下场?”
宁哲恨声道,“你遇上她才是个错误,看她都把你祸害成什么样了?”
宁赫的神色有些恍惚起来,“不,她没有祸害我,是她救赎了我,那时候我的世界是灰暗阴冷的,而她就是那道光,照亮了我的世界,也温暖了我的人生,没有她,我早就成了个魔鬼。”
“可她不要你了!”宁哲残忍的道,“你还对她念念不忘做什么?你为她做了多少蠢事,还要我一一给你指出来吗?大丈夫何患无妻,你可真是出息!”
“世上的女人再多,都不是她,我就是这么没出息,不管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我眼里只能看得见她,这么说,你满意了吗?”
“你……”宁哲举起手来,就想挥过去。
宁赫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冷笑道,“想打我?凭你老子的身份?别搞笑了,你晚了二十多年,现在早就没教训我的资格了。”
说完,稍微一用力,宁哲就抵挡不住的身子偏向一边,这让他瞬间就脸色铁青起来,愤愤的盯着宁赫,厉声喝斥,“你敢这么对我?”
宁赫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别摆出一副委屈的样子,我是不孝,那是因为我根本就没把你当老子,而你呢?其实也没把我当儿子看,别急着否认,咱俩都心知肚明,从你抛弃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你的一枚棋子了,最搞笑的是,我还被你抛弃了两回,你给我服下失忆的药时,便是再一次想把我变成你棋子吧?或者说是傀儡,任你操控,你就能在这个位子上呼风唤雨一辈子了,我说的可对?”
宁哲在惊怒过来,便是平静,他整理了下衣服,眼底不见半分温情,就像跟陌生人说话一样,“你说的对,我下了一盘棋,你们都是我手里的棋子,怎么?你现在是觉得翅膀硬了、不想玩下去了?你觉得你有飞走的本事了吗?”
“我只是不想跟你演戏了,太累。”
“那你想如何?跟我撕破脸?”
宁赫默然片刻,平静的道,“我对权势没兴致,所以,很难配合你继续下去,你喜欢下棋,可我不喜欢,所以,你另外选其他的路走吧。”
说完,便开门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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