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颜眼里水光盈盈,视线模糊地望着眼前喘着粗气的男人。
他手握长剑,战甲也没来得及换,身上还是那件最后一次见面时墨色的长袍。只不过上面染了斑驳的血迹,不知是敌人的还是他自己的。
光线昏淡,微弱地打在他棱角分明,刚毅异常的面颊上。
在看见他的这么一瞬,紧紧绷着的弦终于断了。赵清颜鼻腔一酸,蓄在眼眸中的泪珠再也忍不住地滚了出来。
那一端,十七见赵清颜哭了,吓了一跳。马上半跪在她身前,长臂一伸,紧紧将她拥入怀里。
“你怎的……你怎的现在才来……本宫快要吓死了……”
赵清颜止不住地呜咽,纤细的玉手死死抓住十七的衣襟。整张脸埋入男人坚毅的胸膛。
十七没日没夜地赶路,寻到此处,后来又经了一场奋战。方才的一仗,确实不好打,好在阿昱这一次倒是机灵,自十七离开后,又挑选了一批精锐兵士紧随其后,加以应援。
他们打了胜仗,十七却来不及欢喜,就直接这么赶了过来。他没有沐浴过,身上满是汗渍与血液混在一起的味道,并不好闻,
可是赵清颜却顾不了那么多。她使劲往男人的怀里钻,像是要融入他的血骨,仿佛只有这样,她的惊慌无措的心才能得以安定下来。
十七见怀里的人儿,流泪不止,瘦弱的肩膀不断哆嗦发颤。他整颗心都像被人扯住,生疼生疼。
他搂着她,像是怀抱一个孩子一般紧紧抱着她。他以薄唇细细吻去她面颊上的泪痕,口里低低地哄着,嗓音却发着抖。
“是我不好,我来得晚了。乖……颜儿不怕,宝贝不怕,我来了,你已经安全了,谁也不能欺负你了……”
十七这个时候才发觉,赵清颜四肢都被绑着,手腕已经被勒出了一些乌紫。她的裙衫被人扯碎,整个人看上去狼狈不堪。
他的心再一次被揪起。
这是他一直放在心尖上宠爱的人儿啊,她怎能受这般的委屈?她怎可受这般的委屈?
滔天的怒意几乎将他的理智淹没,十七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先帮赵清颜解了绑,褪下自己的外袍不留一丝缝隙地包裹在她的身上。
“乖乖休息一会儿,我处理好了这里的事,便待你离开。”
十七轻轻在她的额心印下一吻,大掌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听见低低“嗯”了一声,他笑了笑,这才站起来。
转过身的时候,笑意已被敛去,他的薄唇抿成锋利的直线,双目笔直冰冷地盯着墙角那个捂着自己肩膀,仍在喘息的淮南王,浑身散发出一股森冷的寒意。
“你以为你胜得了我?投降吧!现在投降,我还能饶你一命。”
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淮南王仍在嘴硬。十七冷冷地望着他,一眼不发地攥紧了手中的宝剑,眸光一厉,直接攻了上去。
淮南王说得不错。
若是在几年之前,十七武艺虽高,但也许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但现下不一样了,十七离开了弑杀盟,依旧勤于习武。再加上这几年的戎马生涯,他积累了充足的实战经验。对付一个已经上了年纪的老将,早已是游刃有余。
当十七一剑直接刺穿淮南王的胸口,淮南王双目充血,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眸。而那十七目光冷然,长剑提起抽出,一系列动作,面上毫无情绪。
“那个殿上宝座,坐的是你,或是当今圣上。于我而言都无任何干系。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你却胆敢动了她。她是我的命,你碰了我的命,我便要你拿命来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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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冬季,骠骑将军率领十万大军彻底夷平北疆。北疆领主写下降书,允诺从今往后绝不再起谋逆之心,年年朝贡,自愿做赵国属国。
得此消息,皇帝大悦。下令要继续给骠骑将军封官加爵,往后国内三军皆由骠骑将军一人统帅。
这样天大的喜讯,谁也不曾想却被骠骑将军婉言拒绝了。
将军自愿减去十年俸禄,请求携自己妻儿隐剑归山,从此再不问朝政。
要知道骠骑将军现下可是皇帝军中唯一的依仗,起初听闻这个请求,皇帝自然不愿。
孰料那骠骑将军也是个倔脾气,皇帝一日不下圣旨,他宁愿将自己缩在将军府中,不踏出房门半步。
最后皇帝没辙了,两方各退一步。他允许骠骑将军归隐山林,但前提是每年必须回宫两月,替他培养一批信得过的精锐队伍,接手他捍卫疆土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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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明山是一处依山伴水的村落。
那里偏南方,村里的人个个热情好客,友好朴实。
正是春季,鸟语花香的时节。小溪潺潺,花红柳绿,刚下过一夜小雨,随处闻得见泥土的芬芳。
也便是这个月,村里搬进了一对,带着一小女娃的新婚夫妇。
瞧上去是个大户,当家的男人包下了村庄最大的一块地皮,修建宅屋。
那日恰好赶上小两口搬家,据当时凑热闹的村民所言。那户人家的小娘子,可是个不折不扣的美娇娘。穿着与他们这里的妇女截然不同的华美裙裳,轻飘飘的,乍一看就跟个仙女儿下凡一般。
没亲眼见着的人,自然不信,他们不屑地嘁了一声。料定说出这句话的老农,没什么眼见,稍微有点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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