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喃喃念着锦书的名字,逼着自己不要忘了锦书的模样。她的意识渐入混沌,泪水干涸,只是眼睛一直瞪着,看着眼前游荡的碎片。
陆吾单膝跪地,让草草的后背靠在他的胸口,右手轻轻附在她的双眼。悬镜洞天降下大雪,片片落在两人的胶着的头发之上,陆吾身上的白檀香气越渐冷冽,并着他的话语,最终陷入草草心中的深渊之中。
“本上神替你记住他。”
陆吾轻念咒术,眼前的碎片全数击碎。
“啊啊啊啊!”
凄厉的少女哭喊回荡在封印之中,大雪忽降,笼罩在悬镜洞天之上的红字真言全数点亮,隐隐抖动发出呼啸之音。
白帝双眼倏然张开。
“师兄,你那徒儿是怎么回事?”青鸟师尊后退一步,低头朝着大鵹问。
“你问我,我问谁?”大鵹瞪着无辜的大眼。
青鸟无语,抬头看了看一直躁动不安的红色真言,转头又对少鵹道:“你带你这个徒儿先回去。”
“好,师姐。”
自从陆吾进入悬镜洞天,牧念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盛,她心思细腻,直觉向来很准。她真不想离开这里,哪怕就是这么陪着陆吾,可自己灵力有限,只怕最后还会成为众位师尊的拖累。
“弟子遵命。”她轻声道。
牧念在少鵹的搀扶之下起身,深深看了悬镜洞天一眼,才默默低着头准备回去。
“青鸟,你看潭水。”大鵹忽道。
牧念和少鵹同时转身,只见潭水自边缘缓缓向中央冰封,雾气越来越淡。
青鸟“咦”了一声,皱着眉往岸边走。少鵹也不走了,将牧念丢在原地也疾步向岸边走去。
雾气终于散尽,显出潭中一片雪岛。
紫衣山神背对着众人,半跪着扶住已经昏迷的草草,雪花已经将两人的黑发染作半白。白帝已经转醒,举步走向二人,因为皆是背影,根本看不出神情。
“看来尊上和淑湛的执念都已放下。”大鵹长长舒了一口气。
“嗯。”青鸟心不在焉得答道。
一千年后。
草草掩着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绘香狠狠掐了一下她的大腿,樱唇轻动:“坐第一排还瞌睡!”
草草侧眼看了看正在巡查功课的白帝,微微笑道:“哎呀,尊上不是在下面么。”
绘香白了她一眼:“你就这么讨厌上琴课?”
“是呀,我本来就没什么天赋,也领略不到你们所说的那种高山流水的境界,听来听去都觉得挺无聊的。”
座在她另一侧的牧念默背着琴谱,忍不住插嘴道:“什么课是你觉得不无聊的,只是尊上好说话罢了。”
草草调皮地眨眨眼:“什么都逃不过师姐的眼睛。”
牧念好气又好笑得看着她。
她资质本是平平,但也十分努力,天赋极强。八百年前他们这批新弟子考进星罗馆,她已经将星罗馆的书目全部背全,而且因为误打误撞在悬镜洞天救了白帝尊上一事,被陆吾上神破格收作关门弟子,亲自教授术法。
想到陆吾上神,牧念脸上又是一红。说起来自己也是沾了她的光,与陆吾的接触越来越多,也跟着学了不少术法,常常被陆吾拿来做草草的标榜。
思及此处,她不禁放软了语调:“青鸟师尊收徒只讲缘分,你也不用过于忧虑,没日没夜得参悟修行,白天在这里打瞌睡。”
“唉……现在想来尊上的琴课倒是一种休闲方式了。”草草叹道。
“咳咳……”
坐在三人身后的漆壤神君清咳两声,绘香机灵得转头看去,白帝果然听到三人的嘀嘀咕咕,正眼神淡淡得向她们看来。
草草也转头越过绘香去看,对着白帝歉然一笑。
白帝果然没有生气,只是如春风般笑着点点头,随即继续单独辅导弟子去了。
草草一手捧起琴谱,一手支颐看着。青鸟师尊从来不考的课程,真的没动力学下去。
今日白帝指导课程格外细致,一课下来,三十名弟子只单独教授了五名。其他人皆认真旁听,用笔在自己的琴谱之上勾勾画画,唯有草草闷头大睡。
课程结束,白帝温言道:“下个月你们便要休假了,琴课定在下下个月。”
众弟子称是,行礼告别之后自琴馆向星罗馆走去。
绘香拿书嫌弃得拍着草草的头:“白帝的课啊,你竟然这么睡过去了。”
牧念也很无奈:“对呀,九天之上也没有几人听过尊上的琴。”
草草甩了甩已经麻木的手,嘿嘿一笑。
上次从悬镜洞天出来,草草被白帝领回了长留山的拾花殿。
她虽然昏迷了几日,但是神识还是清晰的。拾花殿和衔珩殿离得也太近了吧,天天听他弹琴,高兴起来天没亮就开始弹,不高兴起来半夜还在弹,草草觉得自己分明是被硬生生吵醒的。这是众仙口中的天籁嘛?明明泛滥道想要把他的琴砸掉好不好。
草草拿起琴谱站起身,习惯性得摸了摸如绸缎般的黑发。唉……还是淑湛的头发好看,自己的头发不知怎么回事,在悬镜洞天之中全部转白,那里果真像传闻中的那般可怖。还好关于自己为什么脑门一热闯了进去的事她已经全部都忘了,所以救了白帝真的是瞎猫撞上死耗子。
“白帝尊上真是脾气好,若是大鵹师尊,早就罚你出去站着了。”绘香继续唠叨。
“若说起尊上脾气好,他也发过一次火,就是第一节课,他罚站淑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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