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和稳了稳步子,又将包裹着夕涵的被子整理了一下,生怕有冷风顺着缝隙钻进去。
他示意方七去搬行李,自己则抱着夕涵缓步离开。
束和明明身形消瘦,抱着夕涵离开,却不见一点吃力,甚至怀抱极稳的,连一点颠簸都没有。
方七苦着脸,目送束和离开。
司公也是偏心太过!
都这会儿了,再过一两个时辰都要吃晚膳了,就将夕涵姑姑叫醒不好吗?
司公硬要宠着,连这都舍不得,非要抱着进去。
再看看他,从早晨就带人在这边候着,一直到等到现在,才把司公盼来。结果司公看了他两眼,而且一次是指使干活,另一次还是嫌弃。
哎!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是不是太大了些?
方七的脸皱巴成一团,在心里不停地抱怨。
但这些话,他也只敢放在心里,面上是一点都不敢展露的。
他将思绪丢开,指挥着小太监将行李搬走,又给了车夫赏钱,把马车找地方安排了,才赶紧追上了束和的步子。
等方七赶到歇脚的屋子时,束和正撑在床边,维持着一个别扭的姿势。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夕涵姑姑迷迷糊糊地抱住司公的胳膊,不肯松手。
方七当即就笑了,刚才的抱怨化为了幸灾乐祸。
其实,司公和夕涵姑姑感情好,他比谁都高兴。
毕竟是服侍这么多年的主子,束和高兴了,他也会跟着大笑三声。
更何况,他们这样的人,身边能有一个真心相待的,着实是不易。
只是司公偏心都偏到家了,满心满眼都是夕涵姑姑。如果不是还要他们做事情,估计早就将他们这群奴才忘到九霄云外了。
方七瞧着束和的窘状,不由低头捂着嘴偷笑。
束和这边折腾了一大圈,早就是满头大汗了,根本没有精神去搭理方七。
夕涵将他的一只手紧紧抱住,怎么也不肯撒开。感觉到胳膊在试图挣脱,她不由抱得更紧了些。
束和维持着一个别捏的姿势,额头上出了一层的汗,却仍不肯采用强硬的办法。
方七在旁边看着都有些着急了,去旁边的软塌上取了一个靠垫递到束和的手边。
束和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用空闲的手将垫子接了过来,仔细打量了一下,发现垫子干净极了,似乎是新换的。
方七在旁边发现了他质疑的目光,更是想要瞪眼。
这件屋子,他可是带人收拾了好几遍,所有的东西都是新换的,就是担心司公和夕涵刚刚回宫会住得不习惯。
结果,司公竟然还嫌弃!
而束和的注意完全不在方七身上,他将靠垫挥了挥,似乎想要抖掉上面的灰尘。
他小心地将靠垫移进夕涵的怀里,一点点将胳膊抽离出来。
夕涵睡得昏天黑地,根本也没有什么判断力。
于是,束和的胳膊终于自由了。
“束……和……”
夕涵似乎梦到了什么,将脸在被子上蹭了噌,声音含混地叫着束和的名字。
束和一震,心一下子就软了,甚至想要将胳膊重新送回她手里。
方七一看司公又要犯傻,赶紧就拽着束和出了屋子。
他都还没有恨铁不成钢地说上两句,就见司公的视线定格在院子的角落。
方七只觉得疑惑,皱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那里居然站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暗色的宫服,身材高瘦,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满身的冰霜,不知道在那站了多久了。
仔细看来,这人竟是安子。
没有等方七反应,束和便迈步朝着安子去了。
安子缓缓抬头看过来,眸中一片幽深。他没有行礼,只是向着束和点了点头。
两人很有默契一同出了院子,方七正打算快步追上去,却被束和用眼神制止。
夕涵如今还在睡觉,身边如今需要人照顾。
这会儿十三还被留在宫外,只有方七,他还放心一些。
安子也停住步子,转头看过来。
方七原本还在腓服束和的安排,一对上安子的视线,他的面色就是一变。
刚才站的远,方七还看不清楚,如今看到安子冷冰冰的眼神,他甚至下意识后错了一步。
方七也很久没有见过安子了,只知道这些日子他的势力日益膨胀,却没有想到昔日的同伴,再站到面前时,竟如此的陌生。
安子像是除去了所有的伪装,目光阴冷得像是一道寒冰,冻得人直打牙颤。
方七连忙错开了视线,忍着心头生出的莫名恐慌,快速行了礼转身离开。
束和也察觉到方七的异常,若有所思转头看了安子一眼。
迈步出了院子,两人相隔三步面对面站着,却都没有说话。
半刻,突然有一个瘦小的男子从院里快步出来。他的相貌普通,就像那种可以轻易淹没在人中的平凡人。
男子在安子侧后方站定,向着束和行礼:“您既然回来了,奴才也该归位了。衣服留在了屋子里,您一会去换了便是。”
他一开口,声音也是中规中矩,像听过一遍,也会被直接遗忘。
“有劳了。”
束和这才知道他就是这些日子伪装成自己的人,他心中盘算着什么,面上却不显,反而带了温和的笑意向着男子点头道谢。
男子连称不敢,便小心地退回安子身后。
安子仍没有说话,向着束和缓慢地点了下头,转身便离开了,似乎就是来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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