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小束和才把手中的东西,放到不远处的地上。
他挣扎着趴下,抬手毫不留情地直接把裤子扯下来。
臀部的伤口有的还在流血,而有的伤口已经和布料粘到了一起,他这样的动作,毫无疑问是伤上加伤。
“呜……呜呜……”
在痛呼出声之前,他便一口咬住了自己的手腕,将所有的疼痛生生吞了下去。
他整个人缩成一团,身体不住地颤抖。但一直疼到冷汗侵湿全身,他也没有再发出什么声音。
等到一阵阵的疼痛缓和了些,他放开了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的手,从旁边的地上把消毒的纱布抓到手上,按照夕涵教他的,处理起伤口来。
因为是伤在臀部和大腿,所以处理起来确实费力。
但是束和的动作却是毫不留情。
如果不是手颤抖地快拿不住纱布,怕会让人以为那不是他的伤口。
消毒的时候甚至比受伤还要疼,但是他的动作并没有多少迟疑。使用了纱布,便将药膏取出一部分反手涂在伤口上。
他本来只少少地取了一点,却突然想到那人刚刚走的时候留下的话。
“你可不要心疼这些药膏,能多用点就多用点,等我回来的时候要检查的,如果剩得太多……”
女孩的声音非常好听,就像丽贵妃养的那只黄鹂鸟。
他曾在墙外听过那只的鸟的叫声,清丽婉转,一声声能够叫到人的心里去。
他意识到自己的走神,把手里的药膏大力地抹在伤口处。
因为下手太重,身体又疼得颤栗不止。他似乎在用这种疼,警告着自己什么。
药膏的功效很好。
抹上不久,伤口便有些发麻,隐隐带出些凉意。他甚至能够感觉到伤口正在慢慢愈合,把脸埋进毯子里,心脏像是被什么抓住了。
虽然这些东西,他看不见。
但是只要伸手一摸,便知道是极好的。
就是不说别的,单单是铺在地上这毯子,就绝非凡物。
他刚刚入宫的时候,曾在尚衣局做过事。
有一次内务府送来了条雪狐皮,只有七八寸长,据说是番邦进贡上来的,送来给皇后做成衣服的领子。他偷偷摸了一把,还没有来及感受,便被旁边值事的发现,拎着头发拖出去差点被当场打死。
现在想来,那条雪狐皮差不多也是这么柔软的。如此算来这个毯子定是贵重非常。
这么珍贵的东西……
那人怎么就拿来给他用了那?
过了许久,束和才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药膏的作用极好,他这会把裤子穿上时,已经感觉不到撕心裂肺的疼痛,伤处似乎已经收口了。那种带着几分痒的疼,就想要有只小猫用爪子一点点挠他的心一样。
束和将手在自己宫袍上蹭了蹭,一直等到手干净。
他才摩挲着去把毯子叠起来,将用过的纱布和药膏一一收拾了。其实他刚才处理伤口的时候,没敢真的趴在毯子上,害怕血滴在上面。
他不知道夕涵什么时候会回来,却也不想躺在地上,以一个狼狈的姿态再见她。
便跪坐在旁边,垂着眼睑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等到夕涵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屋里一片漆黑,一个瘦瘦小小的孩子穿着件沾了血的宫袍,规规矩矩跪坐在地上,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但是周身分明散发出些绝望。
夕涵快步走过去,伸手把小束和捞进自己怀里。
一阵冰凉的触感,使她不由皱眉:“怎么这么冷,我给你留的毯子,你怎么不用那?”
她一面念叨着,一面伸手抓过毯子把束和包起来,“你身体不好,受不得凉,本来就受伤了,如果再生病可怎么办啊。”
束和毫无防备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肌肉下意识绷直,又强行放松下来。
他能够感觉到那人说话时呼出的气流,一下下吹在他的后颈处,激起几分红意。好在现在天色已黑,什么都看得不真切。
久久没有等来束和的回答,夕涵却并不在意,只伸手把带回来的米粥端到手里。
她突然想起什么,侧眼看了看摆在一边的纱布和药膏,眉头猝然皱起。
束和对于她情绪的变化,似乎有所察觉。
但是却没有什么动作,只那双闭着的眼睛,睫毛颤了又颤。
“束和……”夕涵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中带了些无奈,“你对自己也太狠了,纱布都被你用成这样……”
她的视线落在旁边完全被染红的纱布上,声音一顿没有再说下去。
“对不起!”
束和的注意,被她的后半句话吸引了去。脸上的淡淡的红晕迅速褪去,变得煞白,挣扎着想要下跪请罪。
夕涵伸手摁住她,眼中更是无奈。
她调整了一下语气道:“别害怕,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疼吗……”
说着话,反手摸摸束和的头发,带着几分安抚的味道。
“好了好了,吃点东西吧,你该饿了。”
夕涵端着碗,拿勺给怀里的小孩喂了一勺粥,又絮叨道,“现在实在是有些晚了,宫里的小厨房都歇了。这是我从宫外带回来的,没敢多找,怕你等着急了。”
虽然一面说着话,但给小束和喂食的动作却丝毫不见缓慢。
束和整个人绷得很紧。
他很想开口说自己已经恢复了很多,可以自己吃饭了,但是又有些舍不得眼前的温暖。
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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