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惜惜醒来时,看见程牧游坐在床边,他背部挺得笔直,眼睛透过窗户望向外面,里面似是盛满了忧思。
蒋惜惜没有打扰他,她静静的盯了程牧游一会儿,见他仍然没有从思绪里脱离出来,这才手臂撑床坐了起来,轻声说道,“大人,是不是出事了?为什么看起来这么愁闷?”
听到蒋惜惜的声音,程牧游恍然回过神,只是一刹,他脸上的神色已经发生了变化,愁云不见了,脸上泛起一抹少有的温柔,他冲她笑,“你醒了,这几日,迅儿担心坏了,虽然我告诉他你只是昏睡过去了,可他还是每天都要哭一阵子,真是烦透我了。”
蒋惜惜知道他有事瞒着自己,但是他不说,她便不愿难为他,于是也嘴角抿出一个笑,“迅儿毕竟才六岁,我知道大人总觉得他娇气,不像个男孩子,怕他被我们宠坏了,不过这小子虽然爱哭,心里还是挺坚韧的,而且,他也有自己的一套注意,我听史今说,晏姑娘住在府里时,曾经教迅儿读了半本兵书,他倒像是很喜欢,整天抱着不离手,说不定啊,我们迅儿以后能成为一个所向披靡的大将军呢。”
提到晏娘,程牧游脸上的笑容凝滞了一下,虽然稍纵即逝,但是蒋惜惜还是敏锐的察觉到了,“大人,新安城又出事了?”
“焦小妹找到了。”
“找到?这是什么意思?”蒋惜惜昏昏沉沉在新安府睡了几天,并不知道那晚发生了何事。
“月食那晚,她去找孙怀瑾寻仇,独自一人跑出家门,就此失去踪影。昨日,史今他们在天一阁发现了她的尸体,她身上的皮被扒干净了,连头皮都扒掉了,一点没剩。”
蒋惜惜大惊失色,随即垂下泪来,“她才刚满十岁,还是个孩子啊。”说着,她握紧拳头砸向床面,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大人,可抓到凶手了?”
程牧游面色暗沉,“没有,而且可供破案的线索也少得可怜,”他站起身,轻叹一声,“我有预感,这又会是一件棘手的案子。”
“那么多阻力重重的案子我们都破了,大人,相信这件案子对你来说也不在话下的,再说了,不是还有晏姑娘吗,她知古通今,又身怀异术,一定能助我们快速破案的。”
程牧游犹豫了一下,转而望向蒋惜惜,“惜惜,你觉得晏姑娘是个什么样的人?”
“她漂亮,人又聪明,迅儿也和她亲近的很,说句宜家宜室,一点都不过分。”这句话她在心里想了很久,所以在程牧游询问她时,便脱口而出,连个磕绊都没有。
程牧游苦笑,“你在说什么,我是在问你,你觉得晏姑娘是个可信的人吗?”
蒋惜惜一怔,这才知道自己理解错了,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于是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晏姑娘她......她和大人一样,不愿意轻易对别人吐露真心,她是个藏着很多秘密的人。”
程牧游眯起眼睛,“你也这么认为?”
蒋惜惜坐直身子,“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同时我也知道,她之所以不说,不是因为她不愿意说,而是不能说。而且,就算她没有对我敞开心扉,也不妨碍我尊她敬她,因为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我发现她其实心思纯净,嫉恶如仇,是个......嗯......”她顿了一下,“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很好很好的人?”程牧游被她这番话逗笑了,不过,这话虽然说得孩子气了些,他心里却因此一下子舒坦了不少,蒋惜惜是个极单纯的人,但是也许越单纯的人,越能分辨出人心的真伪。
他扶着她重新躺下来,“你再歇一会儿,我去给你端点吃的过来,这几日你就喝了点稀粥,应该也饿了吧。”
刚转身要走,蒋惜惜又撑着胳膊坐起一半身子,“大人,我......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说不定和焦小妹的死有些关联。”
“什么事?”
“大人还记得夫人的妹妹吗?”
“夫人有两个妹妹,大妹已经离世,还有一个小妹,年龄和你相仿。”
“那大人可知,夫人的大妹妹是怎么死的?”
程牧游沉思了一会儿,“我带着你从宋辽边境回来的时候,夫人就已经过世了,只是偶尔听人提起过,她那大妹比她早去了几个月,但是那会儿我正在复习科举,回家之后就搬到另一处偏宅去了,所以无处听闻,也未曾深究过她的死因。”
蒋惜惜神色肃穆,“那时候你不在府里,我刚到新安城,对大家都不熟悉,对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生活更是极为不适应,整天就想着出门晃悠,想去偏宅找你,结果,那些仆人们为了吓唬我,就把夫人妹妹的事情告诉我了。”
程牧游长眉深锁,“难道她和焦小妹一样?”
蒋惜惜深深点头,“那些仆人们说,惜惜小姐,你可别到处跑,万一被人扒了皮,我们想替你收尸都认不出你呢。你看夫人那同胞妹子,这么如花似玉的一个大姑娘,最后竟变成了一个血人儿,皮没啦,被人剥的一干二净,连头发都拔干净了,吓死个人呦。我当时因为这几句话,彻底收住了心,不,不仅是收心了,我吓得连续半个月都没睡好觉,一闭上眼睛,就总觉得有人站在床前,狰狞的冲我笑,说要剥掉我的皮。后来多亏老爷,他天天命人熬安神定气的汤药给我喝,我才睡好了,慢慢缓了过来。”
“原来同样的案子在六年前已经在汴梁发生过了,现在又在新安重新上演了。只是,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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