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喃送走元峥二人,回到厅里看了看他们给送来的东西,大到茶炉、茶案,小到蚊虫熏香,胰子澡豆,应有尽有。
这四爷还真是心细。
她用热水抹了把脸,把身上受伤的地方擦了些云南白药,又躺回床上,捡了几片喝剩的茶叶来敷在眼皮上消肿,默默算计着出路。
春柳的事儿交给四爷,她得先专心把春妮的事儿搞定。
从明日开始,得日夜盯着梁府,她一个人显然不行,得找帮手,若能收买一两个梁府里的人就好了。
元峥刚回府,迎面过来元峻。
“二哥。”元峥问好。
“四弟。”元峻点点头,打量着他身后,“你那位朋友呢?”
“他搬出去了。”
元峻眨了眨眼,“这么快便搬走了?”
元峥笑笑不答。
“搬去哪儿了?还想约你们一块儿喝酒,咱们哥俩也能好好聊聊。”元峻笑着问。
元峥往前迈步,毫不犹豫便应下来,“好啊,等有机会我问问他。”
元峻随着他一同往前走去,“四弟今日表现不错啊,你这蹴鞠玩得比以前可好多了。”
元峥看了他一眼,浅笑道:“二哥怕有五六年没与我玩过蹴鞠了,自然比那时好得多。”
元峻呵呵一笑,他和元峒都是主攻科举,蹴鞠对他们来说,都是玩物丧志的东西。
可没想到元峥今日一战,竟能有如此风采,着实令人有些吃惊。
元峻还想开口,只见前头廊下站着一人,“嵘儿。”
“翁翁。”二人见是元太师,忙上前致礼。
元太师淡淡道:“嵘儿跟我来一下。”
元峥忙跟他往昭明堂而去。
身后元峻沉了眉,他绝对没有看错,日间在石林中偶遇的那灵秀少女,身上穿的正是晨间出门时,阿南的那身蛋青色菱锦襕衫,二人身姿也类似,都是瘦削模样。
可为何是两张完全不同的脸呢?
元太师看着眼前的元峥,指了指桌案上茶饼,“陪我点茶。”
元峥恭敬地应声“是”,敲了一小块儿茶饼碾起来。
他有元峥的记忆,且好在此前的元四爷也并不擅长点茶,做起来倒也不怕出漏。
元太师仍旧静静看着他。
虽然圣女娘娘说过,眼前的人就是身负天命的人,可他仍然疑惑,这个身负天命的,究竟是以前的元峥还是现在的元峥。
或者,二者皆是。
也许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若果真按照圣女娘娘所言走下去,那么大梁的国运,始终要交到这孩子手里。
“听说今日的蹴鞠赛,你踢得不错?”元太师看着他碾茶地手,手下力道均匀沉稳,毫不毛躁,这是以前的元峥办不到的。
“翁翁知道,孙儿也就擅长这些。”元峥笑着。
“能以弱胜强,还能踢出战术来,已是相当不错了。”元太师拈须,伸手取了镊子,夹了几块儿热炭放到茶炉子里。
元峥不知道元太师找自己是为何意,他多少能察觉到,这老爷子对他有所怀疑,但这种怀疑,并没有恶意。
“你想去殿前司任差吗?”元太师将陶罐注满水,提起放到小炉上,闲闲道:“翁翁如今可帮不上忙,唐侯这人,除了官家,谁的面子都不卖。”
元峥等他把陶罐放好,方缓缓道:“孙儿仔细想过了,我想去,考武举。”
元太师静静看着他,一动不动,眼睛都不眨。
元峥在这等注视下,仍然有条不紊地将碎渣倒进陶罐里,拿了团扇,细细扇着火,等待元太师给个反应。
对元太师来说,不惊异是不可能的。
他惊异的是,这分明就还是以前那个元峥,日日叫嚣着要进军营的元峥。
他到底是谁?
元太师终于说话了,黑黝黝地瞳仁泛着光,“考武举,能不能考中不说,就算考出个武状元,也是要先在府兵里头磨练,而殿前司,终究是天子门生,环境待遇,天壤之别,你可想好了?”
元峥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点点头,“翁翁,护天子一人之安,不是孙儿所图。”
元太师唇角一弯,下颌长须抖了抖,笑道:“我知道,你图天下之安。”
这是元峥从五岁时就挂在嘴边的话。
元峥也笑了,“以前孙儿想得太简单,总以为上阵杀敌,便是图了天下之安。”
“现在呢?”元太师幽幽问道。
“现在才知,前线的兵,不过是一把刀,刀够不够快,能不能下刀见血,还得看那只舞刀的手。”
水开始沸,汩汩冒着泡,淡淡清茶香飘了出来。
元太师隔着升腾的热气看着对面的元峥,心头便如这水一般沸起来。
“你想做那只手?还是,控制那只手的……”元太师指了指头。
“只要能控制那把刀,阻碍在哪儿,便做到哪儿。”元峥眼神闪着精光,“刀若不快,失了招架之力,那只手也好,胸口也好,脖子也好,都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这话,让元太师脑子里升起一个念头,那念头几乎让他心脏从胸口里跳出来。
如果说护天下之安那句话仍是以前元峥的戏言,而后头这几句的见识和胆色,绝不是那个元峥能说出的话。
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吗?
元峥揭开陶罐盖子,静静往里添加薄荷、紫苏、椒盐等香料。
元太师深吸一口气,看着沉稳如钟的元峥,语声愈加和婉,“倒是有个办法,考完武举,不用先入府兵,而是直接进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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