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凉了下去,齐妫有时抱着孩子在院子里晒晒太阳,与她逗趣,见她瞪着大眼睛骨碌骨碌地瞧着这世界,时而咧嘴一笑,小酒窝就出现了,时而手舞足蹈,那初生的生命,总叫人格外的爱惜;尤其是这突然变得尴尬的日子……
她自然知道路惠男去哪里了,鱼儿是她的丫鬟,是刘义真的人,自然是不会瞒着她的;只是她看着他打回来之后,不是陪着自己与孩子,便是在处理公务,似很少去那别院当中去瞧瞧那位曾经救过他的姑娘;有时他出门,故意邀她一同前去,便是知道他为了避嫌。但这所谓的避嫌,在她看来,终究逃不过要给路惠男一个侧妃的名分,哪怕只是一个名分,她突然就再不能像从前那般,在他面前随意表露出自己的情绪了;有时,她宁愿留一些,留一些等夜深人静的时候,给自己回味……
刘义隆站在书房的窗口,看着院中那欢乐的母女;她看起来那般快活,好像于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可是他突然就心生凄凉起来:若是那时自己死了,不知又是如何?只不过救自己的,是一个不肯离去的姑娘。他只能将那一腔无名的怒火压制在心里;他希望她能理解,却又觉得她不理解似乎也可以理解,这种缠缠绕绕的东西,生生消散了他做父亲的喜悦。
甚至于……有时,他真的想到别院去,去享受那一刻难得的清净,叫自己可以不去想这些糟心的事!但他知道,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
暮色四合之时,刘文突然进了书房,看着坐在书桌前发呆的刘义隆,唤了一声。
刘义隆回神,问道:“何事?”
“殿下,王妃来让属下告诉您,快入冬了,流民肯定又会多起来,今年安置他们,以及送棉被的事情,王妃就不再参与了。”刘文上前道。
是啊!那个时候,她一个人将这整个江陵都跑了遍,只为自己在这里留下一个好名声。刘义隆转头看着窗外已经不见的母女,点头轻声道:“好。我会安排的。”她如今也还是关心着自己的。
刘文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么?”刘义隆疑惑地看着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他。
刘文抬头看着刘义隆,似乎鼓起极大的勇气一般,道:“殿下可记得当年在建康城对袁家大小姐的态度?”
刘义隆将笔放回笔架之上,含笑道:“你要说什么?”
“属下,属下是想,当年你既可以那般决绝地对袁家大小姐,为何对这路姑娘,却是藕断丝连的?难不成,殿下,殿下真的……”刘文的脸早就红了,难为他能将这几句话说完整来,已经实属不易了。
刘义隆叹了口气站起来,踱到他的跟前,道:“她与袁家小姐不同在于,她曾经救过我一命,若我一定要忘恩负义,那世人该如何看我?”
刘文却依旧讷讷道:“就算是救命恩人,只当报答便是;但一定要按着她的心思来,这不等同于以救命之恩相要挟么?”
刘义隆沉默不语。
“属下,属下还斗胆说上一句。”刘文看着刘义隆的神色,顾着勇气道。
“你说。”刘义隆看着他。
“那,属下可说了。殿下您不能生气。”刘文舔了舔嘴唇,下狠道:“她若执意要这般,大不了把命还她便是!”
刘义隆一愣,倒是不知道眼前这个家伙,竟是这般决绝?他看到了什么,才如此断定自己不曾喜欢过其他的任何人的?突然灿然一笑。点头头。“你说得有道理。”说完便兀自出门,回头道:“与王妃说一声,我今晚会晚些回来。”
刘文额头暴汗,赶紧跟上来道:“殿下,属下与您一起去。”不会是真的把命还她罢?
刘义隆回头看着他,含笑道:“不必担心,就是晚些回来。定是会回来的。”
刘文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讷讷来了句:“好。”完了!自己这话说得太过了罢?谁知道那路姑娘是作何想的?
路惠男住的别院与王府相隔了整整一条街,为的就是避免相见;院落中除了守门的几个小斯,便只留了两个丫鬟给她,一个粗使的,一个照顾她日常起居的;刘义隆当时想着,总不能叫她自己做这些。现在想起刘文的话,倒是叫自己突然醒悟了一般。
自打路惠男搬来这露院之后,刘义隆除却第一次送她过来之后,便再未曾来过,今日这也算得上是第二次来了。
进门时,刚好见着那身边那唤作心儿的丫鬟端着水,见着刘义隆,兴奋得赶紧喊道:“姑娘,殿下来看您了。”
路惠男正打算将头饰都去了,反正这成日里也并未有人来这里,落幕之后,便干脆将白日里的装扮全都撤了去的。这会子听着说殿下来了,眸中闪着亮光,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忍不住上扬了。又将头饰重新插入发中,起身端详了一下自己,便迈着小步子赶紧出来迎了上来。
刘义隆看她比之前穿着要好些,本也生得不错,这会子看着,倒是有几分动人之处;若不是她那般执拗的性子,他倒是觉得她像个小妹妹一般,也并不讨人厌。
“拜见殿下。”路惠男上前施礼,声音清亮,听得出那份喜悦。
刘义隆点头,道:“先进去,我有些话与你说。”
路惠男心中暗喜,赶紧侧身让他进了房间。
“心儿你先下去,本王与路姑娘有话要说。”说完便将房门合上,转身对着站在身边的路惠男道:“你去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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