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晚霞渐逝,薄暮将来临。
极目之处、四野已渐渐朦胧,山与水、村庄林木等俱都隐入了薄烟中,看不真切。
高大的定鼎门矗立于薄暮中,显得格外巍峨和雄浑,在渐渐黯淡的苍穹下,如一头远古巨兽横亘在大地上,张开大口,欲吞噬眼前的蝼蚁。
城门前,禁军和边军在“对峙”,双方各自能有百多号人,一个个俱都铁甲森森,长槊如林,分成两个阵营,而打头的则是禁军校尉和秦刚,二人在客套中提防,寒暄中套话,进行着无聊的交谈……
忽然,小童清风从马车中钻出,绷着小脸,两手叉腰,豪不客气地指责秦刚磨磨蹭蹭。
这眼看着天都要黑了,一行人却还在神都城门外喝北风,秦刚真是白长了一副大个子,大大辜负了她的期望。
若是因为耽误了进城的时辰,从而露宿野外,这些一群粗杀胚习惯了餐风露宿、爬冰卧雪,倒也无须担心。
可孙老神仙莫非也要望城门而不得入?对于一个活了一百多岁,受天下生民敬仰和膜拜、被誉为万家生佛的老人,一个活在当世的圣人,这简直就是太无礼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就是当今武后都不敢为。
更何况车中还有日渐消瘦的沫儿姐姐,自长安而来,一路上昏昏沉沉、半梦半醒,整个人都憔悴得不能看了,紧赶慢赶就为了见无敌哥哥一面。
苦命的沫儿姐姐,今日方才好了些许,不再沉睡不醒,生机消退,精神头好了许多,人也难得地清醒了,眼神中多了一抹生气和渴望,据孙老神仙诊断以后,长吁一口气,说是总算度过了一次大劫,有了转机。
至于其间的因由,却不得而知。也许是她知道神都近了,将见到无敌哥哥的面,他们的心感应到了对方的存在,气运叠加,将噩运给逼退了。
清风还小,搞不懂那些玄奥的道理,但却知道随着离神都越来越近,沫儿姐姐的精气神也日渐充足,那么为了让有情人早一点相见,自然是不可能在城门外耽搁一夜。
再说了,有孙老神仙在此,试问天下有那座城门敢阻挡他们的脚步?古来都不曾见。别说是一座定鼎门,百来号杀才,就是武后亲自站在城门前,今日他们也要入城去太平公主府中。
薄暮渐起,清雾袅袅,隔着还有一段距离,可那校尉眼神却挺好,如鹰隼般绽放精光,清晰地看到一个小童立于车辕上,小腮帮子一鼓一鼓,浑身都散发着不乐意,乜着他们,颇有一股娇蛮的韵味,不由得笑道:“老哥,这是谁家小童?生得倒是眉目清秀,可却缺少一股子英武之气,不似我们武人家的孩子,打小就当做牲畜养,摸爬滚打,长得那叫一个结实……”
校尉在那喋喋不休,自我陶醉,对小童清风指指点点,可秦刚却是知情者,被他无忌的“童言”给吓坏了,满脑门子都是冷汗,一张脸比锅底还要黑,心里头更是有一万骑突厥铁骑呼啸而过。
小童清风不可怕,不过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子,哪怕是比别的孩子娇纵蛮横些,多花一点力气,付出一些代价,还是可以将她给搞定的。
可是,她虽卑微、身后却立着一尊大神,还是一个庞然大物。孙老神仙在世人眼中就是当世的圣贤、活在人世间的仙和佛,其地位之尊崇,就连各大圣地之主也稍逊三分,当朝天后见了他老人家也要执礼相拜。
你丫的一个禁军校尉,芝麻大点的官儿,连个将军都算不上,也敢大言不惭、笑话他老人家的药童?
这种行为,说严重点那就是打脸,打的是小童清风,伤的却是孙老神仙,可想而知,事情有多么严重!
秦刚从清风的话语中听出了不耐,再也无法保持巍然不动,连忙将大旗朝地下重重一顿,尾部尖锐的金属锋芒直插入青石缝隙中,估摸着能有两尺深。
大旗烈烈,如风卷残云,呼啦啦释放着威严的气势,而旗杆黝黑,散发着冷冽的金属光泽,通体竟是精铁打造,入手颇重。
秦刚不耐烦擎在手中,从而影响行动,但这杆大旗是秦大将军的将旗,自然无缘无故倒下,因此便耍了点心机,暗自运用内力灌入精铁旗杆之中,将其硬生生插入坚实的地面中。
同时,他这也是对校尉隐隐的警告,告诫他祸从口出,尽快闭嘴,莫要徒一时嘴上快活,从而得罪了大神,断送了自己的前程。
他没有了大旗掣肘,身手立马变得灵活,一翻身便下了马,迈开大步急匆匆走向马车。
他离马车并不算远,以他的步伐,也就是十来步的事情,便以凑到马车前,朝车中躬身道:“老神仙,吾等现已到达定鼎门前,正要入城,却逢这位校尉热情了些,攀谈了几句关于边地的战事,以至于耽误了些时间,让老神仙久等了,小子也就和校尉相商……”
同为军中一脉,且秦刚对这个耿直的校尉颇有好感,不忍见他因无心之失从而得罪了孙老神仙,有心替他遮掩和美言几句。
可谁料到清风不乐意了,撇着小嘴嘀咕:“什么人情?还畅聊北地战事?你这人就是言不由衷,人家都那样对你,各种怀疑,迟迟不让咱们进城,你却一味退让,还拿热脸贴人家的那个……真是白长了那么个大个子。”
秦刚的老脸黑如锅底,继而又一阵紫一阵红,心里把清风……恨不得将这熊孩子给抓起来恨恨揍一顿。
你说你个熊孩子,生就一副可爱的小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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