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云淡,秋阳如金,却驱不散人们心中的寒意。
大唐帝国的政务中枢明堂内外,臣子们跪了一地,纷纷高呼“罪该万死”。
正如武后心中所想,一个人就只有一条命,只要一刀把脑袋砍下来,那就死得不能再死,如何能做到万死?
其实,这一切只不过是臣子们对付帝王的惯用手段,是当不得真的。
一个个嘴里山呼“罪该万死”,心中那是一万个不愿意死的,典型的口是心非。
如今,满朝文武勋贵,还有那些该死的太监、宫娥和侍卫,齐声高呼“罪该万死”,声势之浩大,也算是让武后开了眼界。
不过,就算是明知道这些人心口不一,口是心非,绝大多数人还是达到了目的,将把富贵而又惊险的日子继续过下去。
看着扑倒一地的官员,耳中听着悲痛欲绝的忏悔,武后眼中露出一抹轻蔑和厌恶之色,但心中却很无奈。
总不能把他们全都给杀了吧?
要知道趴在地上的这些官员,差不多就是整个大唐帝国的高层力量,只要是身在神都且有资格参加大朝会的,除了几个因病请假的,基本上都在这哭天喊地。
杀起来很简单,一刀下去人头落地,一刀一个,就这几百人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这样一来,整个朝堂将为之一空,而大唐帝国也将毫无例外地瞬间瘫痪,接着……崩溃!
就算是残暴成性的秦皇都不敢这么干,武后何能例外?
武后美目一转,看向那道靓丽的风景,满意地点点头,心中不由得大发感慨。
这天下还是我们女人最靠谱,处惊不变,心志坚定,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天塌下来照样敢用肩膀顶着。
你看看地上的那些臭男人,一个个眼泪鼻涕一大把,简直就看不得了,要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不是罪该万死吗?那鎏金的柱子够硬的,足够让脑袋开瓢,怎么没有一个人去撞?
当她目光转到皇帝身上的时候,攸然之间脸色变了几变,心中五味杂陈,难以言喻。
这是她最小的儿子,幼时长得虎头虎脑,乖巧可爱,可如今却……看不得了。
一个矮矮胖胖的人趴在地上,撅着屁股,将脑袋贴着地面,就跟个球似的,瑟瑟发抖,战战兢兢,那里有一点皇帝的模样?
煜儿,母亲在你的心中就那么可怕吗?
武后忽然在皇帝的脑袋上看见了好多白发,不觉一怔,又仔细看了几眼,方才确定不是自己眼花,不到三十岁的儿子,头上已经是华发早生,大片斑白。
武后虽然一颗心坚如铁石,但毕竟还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眼见儿子华发早生,一副憔悴不堪未老先衰的模样,也不由得心中发酸,眼角湿润,凄然道:“煜儿,快快起来,到母亲身边坐下。”
武后的话语中透着一股浓浓的亲切和关爱,面对这难得一见且久违了的亲情,李煜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继而鼻子发酸,眼中有大滴的泪珠滚落。
这可不是因为害怕而流泪,是发自内心的感动,是对母爱的渴望和珍惜。
这一刻的感觉已经有多久没有过了?时间久远的,都没有留下一丝记忆。
李煜在拜谢过母亲的关切之后,在内侍尉迟金刚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上金跸之上,坐在武后的身边,快乐的就像是一个孩子。
武后注定是要执掌天下风云的女人,母爱觉醒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不可能沉溺其中,让柔情融合她那颗铁石般的心。
明堂里里外外跪倒一大片,老是这样也不是个事,不说别的,就是看着都闹心。
帝王之道,讲究的是恩威并施,面对满朝文武,也要区分对待,不可一视同仁。
武后目视群臣,声音一寒,轻启朱唇道:“今日殿前当值的是哪一卫?”
上官婉儿欠身道:“羽林右中郎将邱布衣。”
武后大袖一拂,道:“今日当值士卒尽数发往朔方戌边,自邱布衣以下所有将校全部下狱,着刑部尚书周兴按律查办。
羽林大将军泉献诚罢官,着左羽林中郎将武攸宜接任羽林大将军一职,否则宫中守卫。
高贤德杖毙。
上官婉儿赏钱一百万,绢五百匹,帛千匹,加永业田五百亩。
尉迟金刚赏钱十万,绢帛各百匹。
今日驾前其余内侍、宫娥尽皆杖二十,发往掖庭服役。”
武后三言两语就将身边的人给处理了一遍,有赏有罚,有轻有重,总体上看结果还不算太坏,算不上有多血腥。
至少在目前来看,必死无疑的只有一个高贤德,一个死太监死了就死了,大臣们是不会在乎的。
至于羽林大将军泉献诚仅仅只是罢官,而没有下狱、杀头和抄家,已经算是他们家十八代祖宗保佑了,总算是全身而退。
不过,这样一来,也让大臣们暗暗松了一口气。
既然武后对泉献诚这样的杀才都能轻轻放过,那么就不可能对他们举起屠刀。
人们暗暗窃喜:哎哟喂,妈呀,小命总算是保住了。老子当个破官容易吗?看来得找房小妾冲冲喜。
对于赏赐上官婉儿,一点都不意外,人家本来就是太后跟前的红人,亲的不能再亲,说是太后的闺女都不为过。
只是太后为啥要赏赐尉迟金刚,人们都很不理解,今日他有何德何能让太后赏赐?
嘿嘿,能得到太后的赏赐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不过,对于太后赏赐皇帝的贴身内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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