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疼起我来,轻轻扶着我的头:“别哭了,别哭了,你想太严重了,那天的情形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其实黎昕妈妈又不是没见过讨债的,在你那天来之前的两个月里,就来过好几波了!”
“啊?”我惊得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
“所以说,不要想太多,你再喜欢黎昕也不要在这里要死要活的耍宝,若你妈妈知道了,会心疼死的。”她有些对号入座,但说的却是真理,想到我自己的妈妈,赶紧擦干眼泪收了声。
“你要来我家坐坐吗?”她问。
我们又不熟,想来只是客套一下,我哪能当真,推说有事儿,下楼到小区里公共花园的小亭子里坐着,胡思乱想起来。李阿姨的话让我有些意外,愈发觉得自己固然有些不妥,但并不是黎昕认为得那般严重,可他为什么恼我恼成这般?大约真是伤心糊涂了!
人真的会伤心糊涂的,记得以前我妈说,外公走的时候,外婆伤心得洗脚的时候失了心神,倒了一盆开水,忘了兑凉水就直接把脚给伸了进去,烫得一个多月走不了路。我听了问我妈:“有《水浒传》里林冲被烫的那么厉害吗?”问完就被我妈打了一巴掌,从小爸妈都不怎么舍得打我,所以偶尔这么被打一次就记得忒牢。
我相信黎昕是给伤心糊涂了,换位思考一下就会明白,黎妈妈是他最爱的人,若真有宿命,黎妈妈竟经受如此残忍的人生,叫人情何以堪。
我一个人就这么想着,小亭子忽然热闹起来,对面坐进四个大妈,一个带着毛线针、一个扇个扇子,你一言我一语,聊的都是别人家的是非。起先是对物业不满意,然后是养生知识,再然后是谁家养个吸毒的不孝子……
忽然毛线针一脸神秘:“你们还记得上次社区活动那个背了名牌包包光鲜亮丽的女的吗?”
“哪个女的?”
“哎呀,就是你说明明跟你同岁,但看起来比你年轻20岁的那个。”
“哦,想起来了,就是看着日子过得让人羡慕的那个”扇子茅塞顿开的样子。
看着她们想起来了,毛线针压低嗓门:“自杀了!”
几个人的精神瞬间亢奋起来。
“自杀,跳楼?上吊?”
“没有,是投了水!”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话题似乎忽然就转到黎昕身上了,我竖着耳朵听起来。
“为什么?看她过得挺好的样子,会有啥想不开的事儿?”三个人瞪大眼睛盯着毛线针。
毛线针眼睛都没抬一下,手里毛线针上下翻飞:“说是她儿媳妇,人品不大好,在外面欠了很多钱,要债的人天天一堆堆追上门来,压力太大,想不开就自杀了!”
“一个女人家,怎么会欠很多钱呢?”
“这个倒是没听着说!”
“估计是赌博,张老三那个媳妇就是嗜赌成性,听说前个月欠了二十万赌债被人关水牢里,张老三没办法拿了钱去赎回来的”扇子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
“要我说啊,这种女人,让儿子干脆离婚算了,干嘛犯傻自杀啊!”
“你是打哪儿听来的?”
“李翠莲啊!我们老年舞蹈队的李翠莲就住她家隔壁,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
哎,这个李阿姨,刚才还与我一副交心体己的模样,原来早就……下次我若见到她,非要好好与她理论一番。虽说一番气恼,转念又想起父亲从小教导我,永远不要和层次不同的人争辩,那是对自己无益的损耗,因此我更没必要同眼前这些搬弄是非之人较真,只能默默听得憋闷,正难受着看见黎昕姨妈,哎!算了!随他们吧!
我跑到黎昕姨妈跟前,因为不确定她对我的态度,微微有些犯怵,怯怯喊了声:“阿姨!”,她抬头看到我,愣了愣,眼里升起满满的慈爱,那神情像极了昔日望着我的黎妈妈。
“上楼吧!”她竟然慈爱的轻轻拍了拍我肩膀。
“嗯”随她走着,心中有些意外,却满是感激。
她招呼我坐下,问我吃过没有,我撒谎说自己是吃过才来的。
“阿姨,黎昕他还好吗?”
“不太好!”她神情暗淡。
“怎么会不太好?不太好是什么意思?”我又急又痛。
“哎!”黎昕姨妈长长叹了口气,接着说:“他妈妈昨天中午下的葬,他一直呆呆坐在墓前怎么都不肯走,今天一早又去了,人憔悴的不行,却死活又不肯走,我怕他这样身子早晚要垮了,中午就给他送饭去,强迫的看着他吃下一点,这才回来的。”
“那他现在还在墓园?”
“是啊!真不知道他这样子要多久才会好,真是叫人担心。”
她这话说得叫我好不着急,恨不能立刻飞到黎昕身边,陪着他,安慰他。想立刻告辞这就过去找他。
“阿姨,那墓园在哪里?我这就过去陪他。”
她忽然欲言又止拉住我,有些为难道:“你不要去,至少现在不要去,这个时候,你能不能照顾下昕昕的情绪……我想,你是个懂事的姑娘……”。
那种委屈又失望的感觉涌上来,有些哽咽:“阿姨,黎昕他是伤心得糊涂了,您不会也糊涂了吧?这件事情能全怨我吗?整件事情,我不敢说自己一点责任没有,但若非说是我逼死了黎妈妈,对我很不公平,你们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黎昕姨妈柔声说“我知道,我知道这件事情其实与你无太大关系”,她忽然这么说真叫我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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